「回稟殿下,那個叫六么的死士著人帶回之後,還單獨押在牢里,只不過這人有些瘋癲,已經差過城中醫者去看,恐不是裝瘋。」
「無妨,能說清楚當初他是去殺誰的就可。」輕輕叩擊案幾的聲音又響起來。
「信,也差人去送了吧?」
「喏。」
好啊,第五煜輕輕嘆了口氣:「那就看看,這幾封信能掀起什麼波瀾吧。」
打嘴仗這事痛快,但實際效果很難說。要是城裡不吃激將法,城外也沒有辦法。不過按道理第五煜既然親自到了,就不會窩在城裡裝死,雙方時間都很寶貴,他必定會有下一個動向。
嬴寒山等著他的動向,自己也沒閒著。這幾天斥候兵一直在探查飛甍關周圍的地形,好消息是這裡的確像是萇濯所說依照山勢搭建,以山為城防,可以通過山道迂迴的方式投放小股士兵進入城內奇襲。
壞消息是這破山道坡度至少有六十度。
這個坡度的道路顯然不允許正常行軍。沉州多山多水,有海民自然也有山民,按照隊伍里長於山間的士兵的說法,這樣的路只能像是猿猴一樣腰繫繩索,攀爬前行。
於是在第五煜窩在城裡不知道幹什麼的時候,沉州軍內部正在悄悄選拔擅長攀援,肢體靈活又有膽量的士兵。
沉州軍萬數人,但選出一隊完全合適的並不十分容易。為掩人耳目,事情不得不私底下進行,以至於平白多了不少的工作量,當這一隊百十號人選出來,被拉到嬴寒山面前時,她自己都驚得差點笑出來。
「陸仁某?」她說。
穿著一身新衣衫的小校尉一直脖子:「是!將軍!屬下頗擅攀爬,又曾經是斥候,故而毛遂自薦。」
這小詞兒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誰教他的。
站在他身邊的士兵大多數都是他這個年紀,卡在少年和青年人之間,遠遠一看好像一群中學生出來春遊。
仔細想想,嬴寒山能明白這是為什麼,中年男女多在田間耕作,有拾柴,收集山貨,採藥之類的事情,多是半大孩子們去干。
說得好聽是年輕人肢體柔軟又有力氣,比老年人更擅長攀援,說得不好聽就是還沒養大的孩子在山上出個意外死了總比家裡的大人死了要好些。
那些沒死的孩子們長得更大一點,就來到了軍營,在血肉磨盤裡一遍一遍地翻滾。
這群人里陸仁某的軍職最高,嬴寒山就把隊伍交給他。「從今日起,你們熟悉山道,練習攀援。以十人為一小隊,設隊長。你們互相援護,準備奇襲飛甍關。」
她的眼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後在陸仁某的臉上頓了頓。
「給我把人都好好帶回來,」她說,「飛甍關下來,都記大功。」
「喏。」陸仁某乾脆地回。
「你也給我好好回來,我手下的偏將位置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