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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扮演一個無微不至的保護者了,她更像是一個先行的召喚者,呼喚著其他人跟上來。

烏觀鷺模糊地聽到過一些關於沉州的事情,但形不成一個完整的概念。大將軍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將她的人格扭轉了一部分?

這件事要緊,但不是最要緊的,對烏觀鷺來說,當下最要緊的還是找到門路。

她不可能跑到每一家門口,敲鑼打鼓地喊有沒有誰家的女兒姬妾想出來做女官,世家之間的交往就像是商人之間的交易,只在袖子與袖子之間完成。

烏家原本的關係大多不能用了。能拿出來掂量的幾個也在前些日子裡逐個碰壁,今天她要去拜訪的這一戶可以說是最近唯一的希望。

更好的是,是這家有求於烏觀鷺,不是烏觀鷺有求於他們。

儘管如此,她還是把他們放到了行程的最後一個。直到啟程的前一天,烏觀鷺翻看這家相關的卷宗時,還聽到一些關於這家的微妙議論。

臧州魚氏,在嬴寒山從沉州動身來到臧州前,曾經和第五煜有過短暫的交集。

馬車停下了。

第254章 而今圖南

「讓四郎和六郎不要再在院子裡跑了。」魚召南說。

侍女掀開廊下垂著的布簾, 快步走到庭中那棵巨大的海棠樹下,抱起了兩個玩鬧的孩子中年紀小的一個。

那個看著不到十歲的男孩很不情願地扭動著,揮舞著手裡的小木弓, 像一條突然被從水裡撈出來的魚。

「小郎君不要鬧了!」那侍女嚇唬道, 「不然嬢嬢就要叫你們兩個都去抄書!就抄《勸學》, 一人抄二十遍!」

這話一出, 那條小魚立馬不撲騰了,想要躡手躡腳跑掉的大孩子也規矩起來。

她跟上個甜棗:「廚房裡用井水浸了甜瓜,奴切了拿與郎君吃去好不好?」

兩個孩子乖乖跟著她走了, 站在廊下一手掀著布簾的魚召南放下了帘子。

日光穿過帘子縫隙落下來, 在這位女主人手臂上畫出一條明亮的金線。

她剛剛過天命之年, 因為沒有用多少粉黛遮掩, 所以眼尾的紋路有些明晰。身上一件檀色的直領襦, 沒戴什麼珠翠,只是用一根墨玉的簪子挽了頭髮。

遠遠看過去,會覺得這個中年女人既不像是大宅院裡的主母, 也不像是一位貴婦。

有讀書聲越過半個院子,夾雜著白蘭花的香氣滲到廊下, 魚召南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把額頭靠在柱子上聽。

那聲音念的是「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最近這一陣子書房裡的大孩子們是在學這一節的詩經。

孩子們的嗓子清亮, 爽脆,田中新起身的稻一樣, 上面滾動著明亮的露水。魚召南坐在這裡, 像一個剛剛耕作完的農人,在樹蔭下心滿意足地欣賞自己的田地。

念的好像換成「君子時而中」了, 她眯起眼睛,預備假寐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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