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臧州街上找十個人問這個問題,十個人都會露出擠眉弄眼的怪相來。嗯……怎麼不算人呢?他們也會說點中原話,也穿著衣服用兩條腿走路,還會拿錢和我們做生意呢!
但真的算人嗎?
要是有一個天孤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路口,那多半沒有人會去救,或者替他喊官府。看著街上的天孤人被搶劫,屋子裡的人要麼放下窗板念一句佛,要麼乾脆趴在窗邊舉著燈興致勃勃地看。
他們彼此間說話像是牲口叫喚一樣,身上穿著和中原不同的毛皮衣服,在北方這些人會騎著馬踏破村落,屠殺裡面的村民聽說他們是草原上的野獸和人生出來的,這種東西難道算人嗎?
這幫作亂的匪徒就是用這個當他們的道理的。
他們不是真的地痞流氓,這些人中甚至有幾個是真的行商,他們都有身份證明,都是堂堂正正進的城,沒有城門官瀆職。但在進城之前,有人遊說過他們。
每一個人收到的遊說都來自不同的地方,有的是很偏門且多年未見的遠房親戚,有的是突然請了自己一桌酒的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的是仿佛做過生意的客商……但遊說的內容很一致。
去發個財吧?
就像打獵一樣容易,在林子裡追上一頭野豬,用箭射它,用刀子砍它,然後剝皮取肉,下山賣個好價錢。他們可以這麼對待來這裡的天孤人,找個合適的時候趁著夜色搶一筆,敢反抗的就捅死丟在巷子裡,反正官府是不會管的。
畢竟官府是中原人的官府,不是他們天孤人的官府。
更何況臧州來的這些新官初來乍到,根基不穩呢。
嬴寒山坐在堂上,就這麼聽他們哭訴這些道理。
哭訴的人沒有抬頭,也就看不到上面大將軍的神色。但左右官差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因為看得清楚,所以他們也情不自禁低下頭去了。
大將軍身上穿著甲,那張隨身的弓就掛在一伸手能拿到的地方,烏光凜凜的甲冑上半臂罩著一條暗紅色的袍袖。
配上那雙金眼睛,就很威武,也很嚇人。
……嚇人多一點。
原本想邀功的也不敢吱聲了,想露出一點得色的也乖乖把臉沉下去了。他們戰戰兢兢,小雞子一樣貼牆站著,生怕引起大將軍的注意。
誰半夜被吵醒了也不可能有好脾氣呀,他們這群人手腳不利不索怎麼讓大將軍醒過來了呢?看看!看看大將軍眉頭皺的,臉色壞得,指不定一會拿誰開刀。
贏寒山倒沒有考慮開刀的事情。
她看著下面這些戰戰兢兢的人的臉,從臉縫裡看出一張臉來。
第五煜就在那裡,仰著臉對她微笑。
來玩,他說,寒山啊,閒來與我對弈一局。
今天這事是陰謀套了個陽謀。在她來之前官吏已經把事情緊急整理了個大概,放在她案上,城中有一家酒館兩伙天孤人鬥毆,焚燒了酒館,而這些人就在酒館燃起的那一刻像是得了指令一樣動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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