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煜是南方的最後一個對手,在他之後,值得忌憚的就只有那位鐵騎都督。朝廷一直在等待淡河方和哪一位王兩敗俱傷,然後由他們宣布自己是最後的贏家。
這不算投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凡朝廷現在還能整頓出一點兵力來,也不至於把希望寄托在兩方惡獸的爭鬥上。
嬴寒山抬手壓了壓眉心,總之,先把天漏的事情處理完。王道既證,這條路就走到了後半程。
萇濯等著她整理完思緒,才慢慢開口:「寒山剛剛因為疲憊睡著了,那個來訪者對寒山講的後半段寒山或許沒有聽到,我已經全部記下,現在說與寒山聽吧?夢醒之後我留在寒山身邊的那部分說不了太多的話。」
嬴寒山點頭,忽然又對著萇濯歪過頭來。
「你說你是做夢入我夢來著?」
「是。」
「你做夢怎麼聽到圖盧說那個烏蘭古歌謠的?」
眼前的薄青色美人一瞬間變成了一束白花,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竄到夢中的稻草垛上去了。
十里城掛著的那些腦袋撤下來了,烏蘭古部的人也離開了。
街面又恢復了清潔和平靜,下過幾場雨之後地上的血痕也被洗刷得看不見。集市仍舊熱鬧,被一夏天的日光曬得煤球一樣的官差在街上來回地走,看有誰還偷工減料,尋釁滋事,適合被抓去打上二十板子。
現在大將軍是真正閒了下來,閒得一般人沒事不會去找她。衙役有事都去尋嬴鴉鴉,官府和周邊郡縣來人就徑直去找烏觀鷺,大家有意無意地避免用小事去煩嬴寒山。只有裴紀堂還會突然想起來這事,悄悄問嬴鴉鴉最近怎麼不見寒山。
「啊,阿姊在房裡悟道呢。」她說,「沒有大事的話,問我就行。」
倒確實沒有大事,最近連打架鬥毆都少了,主街上一上午最大的事情就是一個孩子抓著石頭,把湯餅店門前的黃狗打了一頓。他母親急急過來,拽住他的衣袖狠狠打了他幾下屁股:「叫你鬧!不得鬧!你再頑皮,便有大將……」
便有什麼呢?她突然緘口不言,又對著自家孩子的屁股啪啪來了兩下,夾著這拖著兩行清鼻涕的小孩匆匆而去。只留下被拴在牆根下的黃犬,皺著鼻子對他們的背影嗚嗚。
……
有一頭野獸藏在遠處的高草中,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都勒抱著懷裡的羊羔,把半身都埋在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羊群中。
他看不清楚那野獸到底是什麼東西,可能是一頭狼,也可能是一頭豹子,風吹著草尖,露出一點它的皮毛來,也把野獸熱乎乎的腥膻吹到他的臉上。
他旁邊有三十來頭羊,但是沒有狗,不是誰放羊的時候都能牽一條威風凜凜的獒犬的。
頭人家漂亮的狗用來打獵,他家那條老狗已經凍死在了上一年的大雪裡,阿母不忍心把它乾枯而缺乏絨毛的皮子剝下來。儘管在下一個冬天來臨前,它或許能給已經岌岌可危的氈包提供一點保護,但那條老狗畢竟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家人。
他把它連頭帶尾地埋葬了,並向天上的祖先神祈求來世讓它成為頭人家被嬌慣的小兒子……至少變成小兒子最喜歡的小狗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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