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噁心啊,裴紀堂,你那時候心裡一直沉甸甸地裝著這個!
「她不會屈服……死也不會。」白羽毛的鳥撕扯著自己的翅膀,發出泣血一樣的哀鳴。
「那就讓她死,」裴循之笑著說,「她死在你手裡,也比你永遠得不到她要好。」
噹啷,什麼墜落在地的聲音,裴紀堂甩開裴循之,推倒了博古架。他幾乎是向著門逃出去,身後猶然有那個老人的笑聲。
「對了,我想起來……」他說,「你是不是有一枚田黃?」
「你還留著它吧?那是大兄的東西,是在你十四那年,我拿來送給你的。」
只有一聲很輕的門響,回應著這笑聲。
前往從州的車馬在大半個月之後回來了,帶回了葉萱的消息,但陸觀和葉楠的下落尚且難說。隨行的人說裴刺史在回來的時候染了風熱,所以一回來就去歇著了。
裴紀堂走到府門前時,嬴鴉鴉正在那裡等著他。
她穿著一身雪青色的外衫,梳了個小髻,簪著青玉,像是將春未春的野外會開的那種淡紫色的花。看到裴紀堂,她露出一點笑,噔噔噔跑了過來。
「旅途辛勞!……這是水土不服嗎?瘦了這麼多,黑眼圈怎麼出來了?讓阿姊見你,一定要笑你是熊貓刺史。」
「我阿母找到了嗎?我阿爺呢?我兄……」
嬴鴉鴉慢慢地不說話,也不笑了。
她看到眼前人怔怔地看著她,有兩行淚從那張有些清癯了的臉頰上落下。
「……你怎麼了?」
裴紀堂感覺到一隻手貼在他的臉上,輕輕擦乾了什麼。一簇火順著那手指彌開,以他為中心,唰地燒盡了天地。
第308章 扶棺叩冤
這事是我該管的嗎。嬴寒山坐在淡河的書房裡, 看著手裡這堆事想。
有幾秒鐘她覺得會有白噪音響起來,系統用柔和的嘲諷語調問她「不然呢?現在也不打仗了,你閒著做什麼?淡河府不養閒人啊」。
但是並沒有。
並不會有一個幽靈和她一起思考, 唱反調, 接受或者阻止她接下來做的事情。那些思路還清晰, 不同的決策路線也在她的頭腦里, 但那都是她的思考,沒有第二個人為她承擔道德上的代價了。
這事是我該管的。她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