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許了。」嬴寒山說,
嬴鴉鴉沒作聲,腦袋耷拉下來,半晌感覺自己泡在水裡的手被牽住,嬴寒山慢條斯理地用柚葉水洗著她的手:「下次不許逞強了,一隻小鳥人沒多大點,怎麼想著要替阿姊遮風擋雨了?」
她張張嘴,不知道該從哪裡說,就聽到嬴寒山繼續說:「也不許說替我去死的話。」
嬴鴉鴉抬起頭,對上嬴寒山的眼睛,那雙金色眼瞳里的光很溫柔。她嗚咽了一聲,點點頭,然後嬴寒山湊上來,輕輕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
「我也不對,阿姊給你道歉了。」她說,「我應該早點察覺到你害怕了的。」
嬴寒山已經想明白了,她想明白了為什麼嬴鴉鴉沒有告訴她這個陰謀,想明白為什麼在這一夜之前她會欲言又止地來找自己。
她閉上眼睛,輕輕地碰著嬴鴉鴉的額頭:「你的命和我的命一直在一起,不要怕。」
嬴鴉鴉用力把泛上鼻腔的淚意壓下去,只是點頭:「還好阿姊是仙人,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也知道酒里沒有毒。」
不然她那一跪,或許會傷阿姊的心吧。
嬴寒山歪了一下頭:「哎?」
「我不知道啊,酒里有沒有毒這件事仙人也不能知道的。我也沒有很早知道,只是有個猜測,在宴會開始之前我在周圍轉了轉,覺得可能不保險,就讓海石花去預備著了。」
「要不是我懷疑有天上那群人插手,我也沒必要裝這一下。」
嬴鴉鴉的眼睛睜大,她愣愣地看著嬴寒山:「阿姊……不知道……酒里有沒有毒?」
「不知道,」嬴寒山笑笑,「怎麼了?」
下一秒嬴鴉鴉突然抓住她的衣領,哇地撲了過去:「你不要命了嗎!不知道就直接喝萬一有毒怎麼辦」
萬一呢?萬一我真的要殺你呢?萬一我臨時改變了主意向酒里下毒呢?你防備那些人,為什麼不防備我呢?
她輕輕拍著嬴鴉鴉的後背:「我不知道酒里有沒有毒,但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怎麼就不能直接喝啦?」
嬴鴉鴉好像是被眼淚噎住了,哽咽得說不出話,剛剛用柚子水洗過的臉又變得一塌糊塗:「你應該,你應該對我,對所有人有點……」她用力比劃著名,最後乾脆把臉埋在嬴寒山的肩膀上大哭起來。
嬴寒山就這麼抱著她,直到她的眼淚把肩膀浸濕了半邊。
「鴉鴉,」她說,「我從來沒想過,也不信你會殺我。」
「縱然有那麼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的可能那酒里有毒,那也就算了。我不想做一個那麼可悲的人,可悲到最重要的妹妹也想要殺我,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我就真的該死。」
她不知道嬴鴉鴉有沒有聽到這話,哭得太厲害嬴鴉鴉很快就變得倦了,她把臉頰埋在嬴寒山懷裡不動,在嬴寒山思索要不要把她抱回去的時候,她聽到嬴鴉鴉小聲問她。
「是裴紀堂他和阿姊約好要那麼做的嗎?」
嬴寒山嘆出一口氣,摸了摸她還沒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