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已經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了,他除了把事情做好,儘量讓這艘船不要翻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不久後,北門的哨卡來了一輛卡車。
車裡裝的是商人和學生們捐給前線的慰問品,士兵們卸了幾箱檢查了一下,都是餅乾、罐頭、菸酒之類。
司機一個勁地給他們敬煙,說是趕時間,再不送到老總要揍他了,哨兵的頭領是何嘯銘麾下的一個連長,繞著車子看了一圈後就揮手放行了。
車子剛開走,連長就到旁邊的電話亭打起了電話:ldquo師長helliphellip是,有個可疑車輛,說是運的慰問品。車廂後面看起來是塞滿了箱子,可是從車輪看至少有半車是空的helliphellip對,已經放行了。helliphellip是。rdquo
連長放下電話,跟沒事的人一樣回到了崗位上。
同樣放下電話的何嘯銘去告訴父親這個消息,自從封城開始這種有貓膩的事情倒是出了不少,很多人都有見不得人的東西要藏,何嘯銘也不敢肯定這一次就與何玉銘有關。
何國欽倒是先春風滿面地告訴了他另一個消息:ldquo已經可以確定玉銘沒有死,今天又在現場找到了一塊下顎骨,上面連著一顆補過的牙齒。rdquo
看到何嘯銘還有些不解,何國欽眯著眼睛笑笑:ldquo玉銘這孩子,那麼喜歡吃甜食,可牙齒倒是從來也沒蛀過。rdquo
即使相信何玉銘能預知危險,並且有推論做為支持,當真正的鐵證到手時,還是讓何國欽安心不少。
狹窄且顛簸的車廂里,蝰蛇的槍仍然抵在何玉銘頭上,剛才過崗哨的時候他是打算一有情況就先殺了何玉銘再說,結果他們成功地混過了崗哨。即使這樣蝰蛇仍然沒有收槍的意思,他借著微光看著黑暗裡昏迷不醒的何玉銘,在思考著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思念如火
許多年來,我一直被當做神仙或者妖怪一類的東西。而現在,科學和無神論已經開始普及,我想我可以嘗試著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給個別聰明點的人知道,試探人們對我的接受能力。
這並不違反ldquo規則rdquo,只要知道的人不到處亂說,或者到處亂說也沒有人信,不至於引起大範圍的關注和恐慌就行。
可能心急了一點,即使個別人類能理解並接受我的存在,也僅僅代表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人類的文明必須達到絕大部分人都能坦然地接受ldquo外星人在監管他們rdquo的事實,我的身份才能被公開。
那將意味著我的工作進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mdashmdash也許不會帶來什麼實質性的改變,但那確實是我在漫長的堅守中一直等待的時刻。
mdashmdash摘自ldquo監護者rdquo的觀察筆記
紀平瀾穿著校服,茫然地站在軍校的走廊上,同學們訓練的口號還在耳邊迴響,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下一堂應該是什麼課,該去哪個教室。
他看到何玉銘從辦公室出來,抱著一堆高得都快要擋住視線的書本和作業本,還很有技巧地用腳把門關上。
ldquo我拿吧。rdquo紀平瀾下意識地過去幫忙。
ldquo謝謝。rdquo何玉銘把滿疊的作業本交給他的時候,微微沖他笑了一下。
紀平瀾耳根頓時有些發熱,嘴巴不利索地說:ldquo別誤會,我只是helliphellip只是回報一下你上次的幫忙。rdquo
何玉銘頭也不回地說:ldquo別誤會,我也只是習慣性地客氣一下。rdquo
紀平瀾被頂得啞口無言,只好閉上嘴,默默地跟著何玉銘來到他的房間。
ldquo放這吧。rdquo何玉銘拉開椅子坐下,開始改作業,ldquo出去時幫我關門。rdquo
紀平瀾於是出門,他關上門,走了幾步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紀平瀾這樣想著,炮彈破空的聲音猛地將他驚醒,劇烈的爆炸聲讓他一下子懵了,回頭一看,房間沒有了,何玉銘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ldquo連長!連長!rdquo有人猛烈地搖著他,把紀平瀾搖醒。
ldquo敵人又開始打炮了!rdquo馬排長近在咫尺的馬臉上滿是煙燻火燎的痕跡,兩個鼻孔像黑黝黝的兩個礦洞。
紀平瀾原本以為天亮了,仔細一看卻是照明彈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晝。他已經三天沒有合眼,才剛睡下去不到兩個小時。
又一個炮彈落在不遠處,爆炸聲震耳欲聾,還在夢境和現實間迷糊的紀平瀾猛地警醒過來,跳起來喊:ldquo進洞!所有人進防炮洞!rdquo
他已經不是個學生了,他現在是軍人。軍校安逸充實的生活已經是過去,現在他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