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門又關,顧聞反手鎖了門。將身後的天地隔絕在外,門板嚴絲合縫,那聲脆響在陸承安聽來是最華美的樂章。
他主動拉下後頸的衣領,腦袋微垂,虔心奉獻。
當顧聞從抽屜里拿出一支透明的抑制劑,走過來往他身後去時,陸承安這才恍然覺醒,把衣領拉了上去。
清新的果柚香隱隱約約地從顧聞身上飄出來,像晨霧一般。
像初夏的味道。
陸承安張了張嘴。
「不用遮了,你身上羅曼尼康帝的信息素味道很重。」顧聞沒什麼表情,拂開陸承安想堅持的手,可真等看見那片幾乎面目全非的腺體時還是一頓,隨後才熟練地扎入針劑,「我看見景尚咬你腺體。現在看來,他不止咬了你一次對吧。」
有一點刺痛,透明的液體全部推入到陸承安的身體裡。生平第一次用輔助藥物,他覺得還挺神奇的。發熱的身體在幾秒鐘的時間裡降溫,陸承安不再那麼焦躁,也不再只想著和顧聞貼緊。
顧聞扔了空掉的抑制劑,難掩失望地問他:「承安,你帶著另一個人的信息素,跑過來說想和我做·愛。」
「他把我當什麼?」
「我......」
「景尚信息素暴走,全校停課。我很遺憾當時沒能第一時間保護你,自己先倒了下去。但我醒來以後給你發了很多很多的消息,」顧聞掏出手機,防止陸承安這個不顧人死活的小騙子不承認似的,給他看那些數不清的簡訊,「我問你身體怎麼樣,問你什麼時候來學校。景尚有沒有再次攻擊你,問你在哪間病房......可它們石沉大海,你半句都沒有回應我。」
辦公桌上的筆筒里插著幾支白色的紙玫瑰,窗外的曙光斜至時,它顯得那麼聖潔高雅。這些全是陸承安閒暇時為了討學長的喜歡,用幾十張紙疊出來的。陸承安記得第一支紙玫瑰他花掉三天時間,因為他手笨。
陸承安一次性消失八天,手機毫不回應。顧聞不知道怎麼想的,竟每天早上拿著一支雖然不錯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好看的紙玫瑰在校門口站一會兒,企圖第一眼看到重入校園的陸承安。
年上者不再克制,想告訴年少者,他心裡有個位置是滿的。
沒想到人是看到了,卻看到了不該看的。
「你的感情與其說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不如說我根本不敢回應。」顧聞說道,「明面上,學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那麼喜歡景尚,這輩子非他不可。只有我這個老師,私底下知道你向我示好,好像滿心滿眼都是我。」
「我永遠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嘴裡說喜歡我,畢業後想和我在一起,跟我長相廝守,卻又為什麼能做到在追求景尚的時候完全不看我一眼,」顧聞控制不住地看向陸承安的後頸,真的咬得很狠,音色低卻,「實話說,你們年紀相仿,好像更適合共赴未來。但你又總是招惹我......」
陸承安要被顧聞受傷的神色弄心碎了,捉住他的手戚戚然地喊:「學長......對不起我錯了。我沒有喜歡景尚的,我......」
「承安,你總是把老師搞得很困擾,」顧聞嘆了口氣,沒有抽出自己的手,拇指還依戀般地摩挲陸承安修長勻亭的手指,說道,「我是你的老師,當然也是你的學長。雖然我比你大,但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啊。它會難受會痛苦......」
「不是!」陸承安再也聽不下去,他語速非常快地打斷顧聞低柔卻直擊靈魂的拷問,解釋他為什麼不回消息,為什麼不來找他。還說他根本不喜歡景狗,煩他煩得要死,只是因為厭惡所以才不想看他高高在上,「同樣是人,他憑什麼裝得那麼高貴。我和他是鄰居小時候可是跟他一起長大的,我見過他哭得眼淚兩把鼻涕三把的樣子,醜死好吧。」
「現在裝高嶺之花,還無形地用他的權勢壓人。上將兒子了不起嗎?我肯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其實景狗特別軟弱,小時候是個愛哭鬼。」
「景......狗?」顧聞懷疑人生地低喃出這個稱呼。
陸承安哼道:「對啊,就是景狗。狗嗶。」
「不要說髒話。」
「哦......」陸承安不認,「沒說呀。」
然後笑起來,說道:「學長我乖吧。」
顧聞無奈搖頭,跟著笑了。
天邊的曙光開始從黯淡的金黃變成魚肚白,陸承安雙手交叉抓住衣擺,豪放地向上舉脫掉恤衫。他把上衣隨手扔桌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顧聞溫潤好看的面容,喃聲道:「學長......你長得真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