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副強壯有力的胸膛之上, 扭曲詭譎的美感撲面而來。
陸承安很喜歡盯著看。
「......」
「陸承安, 我是不是說了讓你閉嘴。」景尚抓住陸承安後腦勺已經一片水濕的頭髮, 伏在他耳邊問道。
冰冷危險的語氣仿佛立馬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陸承安半闔眼眸,不再尋找景尚被天堂被地獄刻下的黑色紋路,心罵, 瑪德, 狗東西。
傻嗶玩意兒。
畜牲!
陸承安真想用程菲白送他的那把槍殺了景尚。因為不想丟臉讓「行兇者」得意洋洋, 他把下嘴唇咬得紅腫滲血, 都硬忍著不吭聲。一是不想讓景尚聽見他被他搓弄得「支離破碎」,二是聽景尚的話閉了嘴。
此刻,陸承安再也無法忍受似的為自己辯解:「景哥......景哥我沒說話啊......景哥你......」
「閉嘴!閉嘴!!」景尚低吼出聲, 不許陸承安忤逆。所有本性和特徵在這瞬間都回歸至原始,變成了一頭野獸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閉什麼嘴?!
他被教訓還沒一個小時就識相地認識到要順著景尚, 否則百分之九十九會模樣悽慘地死在這兒, 然後陸承安便不再開口。除非因為景尚才忍不住。
但那也只是蚊子叫的哼哼唧唧而已, 頂多增添一點不同的趣味。到底哪裡不遂景狗的意?
這 7 個小時, 陸承安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收起一身倒刺的臭脾氣,讓自己偽裝成對主人露柔軟肚皮的貓。可景尚這個難侍候的,自小長在蜜罐子裡,被無數人捧上天。他想要月亮牧上將他們絕對不會給他豪如瀚海的、可以被任意一顆星辰取代的星星。
他掌控大權,情緒的好壞與否,全憑他一個人說了算。
所以陸承安今天的聽話, 在他眼裡怎麼都不對付。
他不說話,只埋頭做事,一雙紫色的眼睛像在戰場上似的殺得猩紅。陸承安多看一眼就止不住地渾身哆嗦,不可避免地出個聲兒。但景尚登時愈加憤怒,一遍遍地讓他閉嘴。
每咬牙切齒地說一次,他眼睛就紅得越發厲害。陸承安有直覺,這時候他不能像往常那樣說任何好聽的話。嗓音越軟,態度越好,越能讓他覺出陸承安平常是耍他一般,怒氣磋磨成恨意。
有兩次景尚單手拤住陸承安纖細脆弱的脖子,喉結在他拇指下滾動,艱難呼吸新鮮空氣。景尚讓他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陸承安的腦袋一次又一次地撞到床頭依然不管不顧,他就是要讓陸承安閉嘴。
可陸承安果然是個賤的。
他被這麼對待,心裡並沒有生出氣憤,痛恨景尚的情緒。相反,看著頭頂上方的景尚不知為什麼老是讓他閉嘴,然後愈發得兇狠無道,他愉快得頭皮發麻。
想裂開嘴來哈哈大笑。
景尚凶,他就柔。手指順撫地摩挲景尚掐他脖子的手,似乎在讓他輕一點緩一點,不要那麼急躁。如果有緣,是他的,永遠都會是他的。陸承安不說隻字半句卻依然能挑撥出景尚殘忍粗鄙的真面目,看他瘋了般地發狂。
是這個樣子......
原來景尚接近半瘋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太好看了。
也太美了。
他們兩個身上都有血痕,仿佛兩個以紅色油彩為主、而摞纏在一起的調色板。景尚嘴角是被打的,陸承安後頸是被咬的;景尚胳膊是被撓的,陸承安肩膀是被咬的;景尚肩膀是被一個頗為尖銳的外物劃的,三公分的長口子,陸承安肩膀胸膛腰腹和能看見的地方全是被咬的。
對此陸承安於心底客觀地評價:『果然是狗。狗東西。』
「啊......我真沒說話!」陸承安吃驚地低呼,脾氣再怎麼因為反常變得通情達理,也不自主地感到氣憤,「景尚你到底在氣什麼?你怎麼像個瘋子?我告訴你特麼別太過分——不不不,景哥景哥,嘶......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道歉還不行嗎?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氣大傷身,氣大容易把我弄死在這兒......你不會真的弄死我吧。哇,如果用這麼不體面的方式去死還是算了吧......」
順從不能換來任何優待,陸承安當然要以口作武器,用語言發動攻擊。
企圖喚起景狗的丁點良心。
不得不說,景尚的癲狂令他吃驚。可除此之外,另外一件不可能的事讓陸承安最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