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一個人。
昭明姬安靜佇立在客廳中央。
半晌,她抿緊唇,鼻子裡沉沉呼出一口氣,突然出聲,對著空蕩蕩的四周大聲喊:「陸叔叔,我和你兒子陸岱青談過戀愛——」
話未落地,心臟忍不住砰砰跳。
聲波撞在牆壁,彈開一圈一圈迴蕩,響在空氣中。
只有回音。
她繼續喊,甚至聲音提得更亮:「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前我們還打了一炮,特別爽——」
「……」
沒有人聽見,只有她自己。
昭明姬緩緩吐出一口氣。
原來,說出來並沒有想像中的緊張。
分手了,沒有爭吵,沒有怕被父母發現的提心弔膽,沒有憤怒,原來這麼輕鬆。
原來愛也是一種負擔。
或許,分手是正確的選擇。
昭明姬想,她似乎也沒想像中的那麼過不去。
-
得知昭明姬恢復單身,杜淮卻也沒有正式追求。
或許是看出來她突然加倍的抗拒,他沒有進一步,卻也沒有退,始終維持在好友階段,卻又有點若即若離的小曖昧,時不時展露占有欲。
昭明姬沒功夫理他的小心思。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睡覺。
這陣子莊靜庵和陸師華又出差了,給她留的生活費多得流油。
只剩一個人在家,昭明姬更放肆了。
她的作息徹底混亂,整日無所事事,懶懶地躺在沙發上,打遊戲,不洗頭,頭髮亂糟糟的,玩手機玩到不知晝夜,沉浸式消磨時間,玩到眼睛乾澀疼痛,累了,也不回臥室,直接躺在沙發上兩眼一闔直接睡過去。
整個人像條攤平任砍的鹹魚。
頹廢又疲憊。
某天,她問莊靜庵——
失戀了大概需要花多長時間喜歡上別的男人?
莊靜庵在電話那頭問:「怎麼了,你和杜淮分手了?」
「沒有。」
莊靜庵笑:「就算分手了也沒事。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個男人而已,沒了就再找唄。難過個一個月就收拾好心態重新上路,現在你覺得難過,過了幾年你再回頭都會笑自己矯情。這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了誰活不了的。」
昭明姬沒了動靜。
是啊,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個男人而已。
媽媽說得對,舊的不走,新的不來。
反正分手了,各過各的,人生還有那麼長,總得過下去。
她才不是那種為男人哭哭啼啼的女人。
——昭明姬像是得到了某種巨大的安慰。
但她自己都忘了,看上去瀟灑如風的莊靜庵,一雙手呼風喚雨、精明能幹,依然為自己長達數十年的暗戀輾轉反側、嘔心瀝血、謀盡心思。
……
又是一晚,正值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