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姝看著趴在小案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辛芷,再一次想起韋蘊面對著她時冷漠的面孔。
阿娘,你的冷漠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疼愛我呢?
你毫不猶豫地去死,是不是以為你的那些冷待,已經足夠讓我不會因為你的死亡心痛了?
她伸出手,慢慢拍著辛芷的後背:「人生在世,不過須臾數載,要緊的是在活著的時候便得到自己想要的,顧慮那麼多做什麼……」
「剩下的日子,讓自己痛痛快快地過罷。」蕭景姝道,「他若真心愛你,無論你做什麼,日後都斷然不會忘了你另娶別人的。既如此,你又何必做無用功?」
他若沒有那麼多真心,那就更無需為他考慮什麼日後,自己活著的時候痛快了才最重要。
不過蕭景姝終究還是沒把這句掃興話說出口。
辛芷哭夠了、想通了,平復下來心情,又問明顯比方才不對勁兒的蕭景姝:「我……我看你也並非全然對蕭侯無情,可當初又為什麼離開?」
她們都不知道,門外發現蕭景姝正在待客時想要離開的蕭不言在聽到這句話後又頓住了腳步。
辛芷說的是蕭不言,可蕭景姝心裡想的卻是韋蘊。
為什麼毫無顧忌地離開?
「因為我覺得,她待我並不好。」蕭景姝喃喃道,「既然有機會擺在眼前,我自然要離開去過更舒心的日子。」
蕭景姝閉上了眼睛,眼角沁出了淚:「可離開了,我又發現她可能真心愛我。」
甚至連那些冷待,或許都是在為我考慮。
「人世間的真情太少太少了。」蕭景姝啞聲道,「既然發現有人為你獻上了這麼珍貴的東西,那我怎麼可能不去挽回。」
蕭不言在門外,能聽出蕭景姝頗為情真,可又覺得古怪。
這種話……不抬可能是想著他說的,那說這話時她在想什麼?
她真的能將假話說到這種程度麼?
思索之時,室內又傳來幾句交談。似乎是在說時候不早了擔心下雨難行,就此告別。
蕭不言也不迴避,乾脆就在門前等裡面的人出來。
辛芷未曾料到門口杵著個剛剛說過的人,神色頗有些不自然,垂下目光對蕭不言行了個禮,而後帶著侍女離開了。
她聽到身後的蕭景姝問:「你來做什麼?」
蕭不言沒有出聲,仍舊是蕭景姝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痛快時對人發脾氣的小性兒:「那食盒放下就好,你出去。」
蕭不言終於開了口:「這是兩人份。」
在上馬車時,辛芷下意識透過山莊大門看向了剛剛走出的正堂門口。
想要進門的人已經得償所願,背影被逐漸關上的房門徹底擋住了。
蕭景姝坐在了用膳的圓桌一側,已經收斂起了方才的情緒,支著臉頰看金尊玉貴的君侯動手給自己擺飯:「你什麼時候來的?」
蕭不言給她盛了一大碗紅棗山藥粥:「在辛三娘說『我看你對他也並非全然無情』的時候。」
他答得極其坦然,全無背後聽人言談的心虛,反而有種既然談及了他,那他定然要聽個一清二楚的理所應當。
食盒裡的一包紅糖也被取出放在了桌上,蕭景姝瞥了一眼,大抵猜到了他是因何來獻殷勤。
湯匙在紅棗山藥粥中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方才說過的話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無論是辛芷還是蕭不言聽起來應當都沒多大問題。
她夾了一筷子清蒸魚吃,味道很是不錯,便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用膳上,貓一般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蕭不言也夾了一塊魚,低頭挑著刺,冷不丁道:「你與辛家三娘言談時那樣情真意切,我都要以為你將編出來的那些事當真了。」
情真可不是真在他身上,她也從不把假話當真。
蕭景姝低頭吹著湯匙里的粥,意有所指道:「巴巴地湊上來的可不是我。」
夾著那塊挑完刺的魚肉的筷子就那麼停在了半空,蕭景姝抬起臉,半分也不意外他的筷子離自己那麼近,很是無辜地問:「君侯這是要餵我麼?」
她作勢要去咬,蕭不言的手鬆了一下,那塊肉精準無誤地落進了她的碗中,而後筷子被收了回去。
蕭景姝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對面的蕭不言,他只低頭用膳,卻能看出整個人都是緊繃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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