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柒叼了根草,坐在屋檐下惆悵地嘆了一口氣:「烏小娘子啊……聰明,有本事,長得不賴,性情也好。看著她就覺得日子有奔頭,和她坐一張桌子上我飯都能多吃兩碗。」
後兩句話簡直說到了張管家的心坎里——郎君那樣沒人氣的人,就該配這樣的小娘子啊!
只可惜……
張管家又在心裡罵了一遍劉忠嗣,繼續問:「你可知郎君找那些神婆方士做什麼?我瞧著這群人里沒一個好的。」
田柒的臉皺成了一團,低聲道:「也是不趕巧,我們從劍南啟程時,辛氏的三娘子病逝了。她那個一同長大的齊二郎受不了,便央著辛節帥結了陰親……」
怕是君侯也動了差不多的念想。
張管家兩眼一花,顫巍巍道:「這,這……」這如何使得啊!
可若是郎君執意要做,這世上是沒有人能攔得住的。他抹了一把臉,又開始操管家的心:「那劍南那邊同意了沒有?我聽說烏小娘子無父無母,既如此,親事便要經她的阿姐與老師點頭了。」
田柒縮了縮脖子:「……劍南那邊應當不知道君侯的心思。」
知道了估計也不會點頭,畢竟君侯險些當著她們的面把烏小娘子的墳挖了。
張管家目瞪口呆:「她們若不知道,那棺槨該怎麼送過來?」
是了,尋常結陰親得用棺槨屍骨。田柒訕訕道:「這個應當不必,君侯心裡其實不願信那是烏小娘子的屍身。」
這話將張管家徹底弄糊塗了:「那這親到底該怎麼結?」
幾個時辰後,醒了酒的蕭不言將方士們全都喚進了正堂,開口第一句便是田柒與張管家意料之中的話。
「你們當中,有幫人辦過親的麼?」
讓方士幫忙操辦的定然不是什么正經親事。在場諸人想起近日有關這位君侯的傳聞,心知肚明他想做什麼,或點頭或搖頭。
蕭不言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後頭的那個年長穩重的女方士:「煩請說一說,有何要注意的?」
被點到的女方士上前一步,行了個禮才道:「若要配陰婚,最要緊的還是八字相合……」
蕭不言蹙眉打斷她:「不是陰婚。」
他看著這群目露茫然之色的方士,心中湧起淡淡的煩躁:「她或許還活著,只是我沒有找到她,是以不能算配陰婚。」
這下方士們聽懂了——定安侯這是有些失心瘋了,不願信人死了,可卻還要結親。
既不願信人死了,那定然也不會用屍骨的。女方士沉默片刻又道:「那便是姓名、八字……」
蕭不言微微闔上了眼:「八字……不全。」
只知道她是夜裡生的,哪個時辰卻不知道。姓名的話,應當是真的。
房中陷入了詭異的死寂,蕭不言置身其中,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譏嘲之意來。
蕭不言啊蕭不言,你自認喜歡她,卻對她知之甚少。你自認無所不能,卻根本差不到她的來歷。
最終還是那女方士開口打破了寂靜:「恕在下無能。」
蕭不言心灰意冷,揮手讓張管家帶這群人離開,孰料片刻後他又帶著其中一人折返了回來。
是個瘦弱佝僂的老者,渾身透著一股惹人不喜的邪性。
「老夫倒有個法子讓君侯得償所願。」老者恭敬道,「不過若傳出去,恐落人口舌……」
畢竟用的是巫蠱壓勝之邪術,被旁人知道後能直接將他下獄。
蕭不言請他落了座。
「但說無妨。」
……
「他要成親?和誰?」蕭成安捏著手裡的碧璽串珠,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為何不提前同我商議?」
這不是已經提前告知你了麼?田柒在心裡嘟噥,雖然只是提前了兩日。
待聽田柒說完了原委,蕭成安勃然大怒:「胡鬧!他是我們蕭氏的宗子,怎能同一個死人配陰親?!」
田柒見狀,也不再維持面上的敬重,很是訝異道:「蕭大人,這麼多年您還沒看出,您根本做不了我們君侯的主麼?」
「君侯還小的時候,蕭老夫人就不喜歡他,還嫌棄他不會說話,所以一直是被女將帶在身邊。」田柒掰著手指頭數,「君侯跟著智能方丈的時候,您忙著在金陵朝廷紮根;君侯剛上戰場的時候,您娶了新婦……」
這種事實在太多了,田柒懶得再數,看向蕭成安鐵青的臉:「您以前沒怎麼盡當爹的責,這時候想起做君侯的主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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