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言確實在看蕭景姝,不過卻並未因她的容貌分神,畢竟皮囊於他而言與枯骨無異。
他只是想,在這種旁人都心神不寧的時候,這個七妹竟真能耐下性子看花。
且這梅花也不過如此,她賞起來卻仍舊如此開懷,是以往沒見過梅花麼?
皎皎,是否也從未見過梅花……
正這般思量著,耳畔卻響起衛覬的嘆息:「我瞧著你家七娘與烏皎並不像,倒是那邊著綠衣的娘子下半張臉有三分肖似。」
蕭不言瞥了一眼,皺起了眉:「兩分形似而已。」
衛覬道:「已然很難得了,這些人中可一個神似的也沒有。」
七娘於偽裝之道上著實是個天才,連氣韻都與以往大相逕庭,足以騙過世上九成九的人。
只可惜她遇上了一個萬中無一的蕭不言。
蕭不言淡淡道:「你這幾日話多得讓人心煩。」
一直翻來覆去地提點七娘與皎皎是兩個人,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實在是很惹人厭。
衛覬挑了挑眉:「前幾日說是怕你行差踏錯,今日麼……」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來,「今日再說,則是因為我想娶她。」
這樣一等一的美人,不留在身邊簡直太可惜了。
蕭不言心底難以克制地生出一股煩躁來。
他想說今日來赴宴的娘子那麼多,論身份遠遠有比蕭府七娘更合適的。且恪敬公主還未考校她們的才學,七娘或許根本不適合做郡王妃及日後的皇后,如今便定下人未免太過武斷。
可蕭不言又深知衛覬同樣是個做下決斷後極難更改的人,於是終究沒有開口。
「此時不說清,日後你我因此生出齟齬來就不好了。」衛覬輕嘆一聲,「我到底還是個尋常男人,看到美色做不到不動心啊。」
蕭不言面色寒涼如枝頭落雪,攏了攏披風,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衛覬毫不在意,望著不遠處的人群紛紛屈膝行禮。
恪敬公主來了。
她年過半百,兩鬢斑白,也未對面上的疤痕有任何遮掩,卻絲毫不損氣度。
蕭景姝不動聲色地抬眼打量自己這位小小年紀時便敢毀容自保的姑母,目光卻頓在了她身側的年輕娘子身上。
那人長發束起,眉眼沉靜,赫然是辛英!
是了,恪敬公主幼年時本就在太女衛中長大,如今劍南又與衛覬達成同盟,自會派人來金陵。
劍南站在衛覬這邊,一大緣由是他承諾日後必會立太女,涉及親事與子嗣,她們必回萬分在意。
只是辛英今日是來「待選」,還是來選人?
蕭景姝跟在眾人後頭在梅園對面的暖閣落了座,神思不屬地想,不知阿嬰來了沒有?
分開太久,她實在有些思念她了。
恪敬公主一向是個舉止頗為出格的人,是以不少小娘子以為今日她會問些石破天驚的話出來,都有些坐立難安。
然而恪敬公主並沒有。她只言自己前幾日與人賭了篇策論,卻難得佳文,請諸位小娘子一人寫一篇出來,頭名有賞。
小桃已經極其殷勤地開始磨墨了。蕭景姝近些時日根本沒提過筆,又深知不能用短短百十字應付過去,還未開始寫便已經覺得手腕發酸了。
見到題目時,她的眸光微動——這不就是以往天盛大帝殿試時出過的題麼?只是稍有改動而已。
蕭景姝心中明了怎麼寫才會合恪敬公主的意,可落筆卻中規中矩,用了半個時辰寫了一篇無功無過的策論出來。
環視四周,大多數人仍在奮筆疾書,只一兩個同樣寫完了。恪敬公主見狀,,便命人將她們的稿紙先收了起來,而後敷衍地擺了擺手:「自行玩兒去罷。」
蕭景姝又行了個禮告退,腳步頗為輕快地去外頭園子裡繼續賞梅了。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策論都陸陸續續交了上來,暖閣中只余恪敬公主與辛英二人。她們一目十行傳閱著看,很快便將厚厚一沓稿紙分了個上中下出來。
辛英興致缺缺地放下最後一篇策論:「最好的一篇也不過如此。」
上等的幾篇還是恪敬公主挑出來的,她眼裡一篇能拿出手的都沒有。
「有點能耐的沒有膽子,膽子大的又少幾分本事。」辛英失望至極,「一個配當皇后的都沒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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