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遞上了一張燙金的帖子:「恪敬公主請娘子明日到府上一敘。」
……
蕭不言沒有想到,行針的地方沒有選在他的侯府,也不在衛覬的郡王府,而是定在了恪敬公主的府邸。
「今日母親請了七娘過來。」衛覬慢條斯理道,「正巧讓李太醫給你行完針後再給七娘診一診脈,省得來回跑費時費力。」
蕭不言的眉眼有些沉鬱,衛覬瞥了他一眼,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我知道你還有疑心,可我難道要因你那荒唐猜測另擇他人麼?倒不如就定下她,以免你真做下錯事。」
衛覬清楚蕭不言不是個會奪人妻子的人,只要七娘與自己定了親,他定然會將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
時日一久,自然就忘卻那些懷疑了。
如今定親算不了什麼,他一時半刻又成不了親,至少要在陛下駕崩白日後。
蕭不言心道,這期間足夠他查出七娘到底是不是皎皎了。
提著藥箱的李太醫清晨剛給昏迷不醒的中和帝號了脈,又匆匆趕到了公主府。
在打開藥箱時,他的手頓了頓,還是拿起了衛覬昨日交給他的那捲銀針。
銀針應當被處理過,帶著一股極其淺淡的藥味以及……血腥氣。
還有那套附帶的針法,路數著實有些野了。若非昨夜試過後知曉確實有用,他簡直要疑心這是哪個不通醫理的人胡編亂造的了。
「老夫手中有一門偶得的驅毒針法,想給君侯試上一試。」李太醫道,「若不起作用,再行素問九針。」
蕭不言微微頷首:「開始罷。」
……
恪敬公主仔細打量著蕭景姝的眉眼。
其實衛覬自劍南回來後便給她看了蕭景姝的畫像,彼時她已確認這個孩子的確是皇兄和韋蘊的女兒。
可此時她的模樣又變了一些,容顏上父母的影子淡化了幾分,只一雙含情眼昭示著無可辯駁的宗室血脈。
蕭景姝已經習慣了各色各樣的人打量自己容貌的目光,神色如常地對恪敬公主行禮:「殿下。」
恪敬公主親手為她倒了盞茶,凌厲的長眉微微挑起:「你尚且喚子望一聲表哥,卻不願喚我姑母。」
不知是否是因這十餘年缺少母親陪伴,蕭景姝在面對辛隨、恪敬公主這般的長輩時心中總會更放鬆幾分,語氣也顯得親近。
「倘若我不是郡王的表妹,他怕是不稀罕同我說幾句話的,所以我一直喚他表哥。」蕭景姝言辭懇切,「但我不希望您是因我是您的侄女才見我。」
「那你希望我是因什麼見你呢?」恪敬公主反問,「因為你是我未來的兒媳?太女衛首領的學生?還是我的一個故友之女?」
她刻意沒有提及韋蘊的貴妃身份,只說她是一個故友。
一個半生零落、身不由己的可憐故友。
沒有等蕭景姝回答,恪敬公主便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了。」
她低頭給自己續了一盞酒,凝視著黃金酒樽中搖晃的酒液:「你不想當衛家人,不想嫁給子望,甚至不想當太女衛的人。」
的確是辛英提及的「烏皎」的性情,腦子是靈醒的,但沒有什麼大志向。
「其實你想了什麼,又想做什麼,完全可以告訴心姐。」恪敬公主的聲音被烈酒燒得微微嘶啞,「我聽辛英說,她頗為疼愛你——且她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
蕭景姝垂下眼睫:「我知曉老師疼愛我,可世事卻告訴人親友師生之情誼在權斗面前皆如草芥,既如此,還是不賭那份疼愛有多重了。」
「且即便老師懂得我心中所願,不會拿我的身份做噱頭,太女衛中其他人卻不一定。」蕭景姝苦笑一聲,「總有人想將我架起來的,可我是個自私怯懦的人,只想平平淡淡過自己的小日子。」
她看得的確清楚,太女衛中有不少這樣的人,越年輕的,心中一定要擁立女主的信念就越重。因為她們就長在一個女人做主的地方,絲毫察覺不到外界的人對此有多抗拒。
恪敬公主心道,路要一步一步走,至少衛覬腦子裡沒什么女子無用的迂腐念頭,反而覺得要做的事太多,無論男女都須得派上用場。
恪敬公主吐出了一口酒氣:「聽起來你是想讓我幫你達成所願,可我為什麼要幫你?」
她的神志依舊冷靜:「你的確是個合適的人,天然維護衛氏皇朝,不用憂心日後外戚亂政。雖無權欲卻有良知有腦子,當你最終不得已站到台前時,還是會替女人們去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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