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衛覬手底下的人,萬一真的有什么正事呢?
於是韓校尉清了清喉嚨,揚聲對著門外道:「進來罷。」
門外應聲進來了戴著帷帽的小廝——不,是戴著帷帽的女郎。
蕭不言臉色霎時冷了下來,起身就要走,熟料那不要命的女郎竟攔在了他身前,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帷帽。
帷帽之下,赫然是一張與「烏皎」有著七分相似的臉!
可蕭不言卻沒有半分恍惚,只覺見到了一尊照著舊人模樣捏出的人偶,像則像矣,卻無半分神韻可言。
他絲毫不意外金陵諸人會知曉皎皎的相貌,畢竟劉忠嗣必然要查清劍南那樁誤殺的烏龍是怎麼回事,從劍南回來的衛覬一干人於情於理也會送上皎皎的畫像。
只是蕭不言萬萬沒想到,會有人弄了個贗品試圖來討好他,甚至還是衛覬手底下的人!
那韓校尉倒看出了他的不喜,面上閃過心虛之色,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蕭不言的怒火登時被點燃了。
不血刃驟然出鞘,衝著韓校尉的脖頸狠狠釘了下去。韓校尉顫巍巍地抬手,摸到了一手的血,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君侯饒命!君侯饒命!」
若不看他是個有兩分用處的武將,蕭不言今日非廢了他不可,可如今只是強壓著性子,皂靴碾上了他的肩膀:「本侯近日太給你們臉了是不是?」
「下官……下官只是偶然見到此女,想幫君侯一解相思之苦,絕無任何不敬之意!」韓校尉蒼白著臉,「下官知錯了,還請君侯恕罪……」
蕭不言拔出了釘進地面的刀,冷冷道:「回去自己找你主子領罰去!」
說罷,他沒分給跪在腳邊的女郎一個眼神,收刀入鞘大步離開了議事廳。
只是心火仍在燒,燒盡了憤怒後,殘餘的是灼人的痛意。
倘若連相貌都有與皎皎如此相似之人,那七娘的一雙手又算得上什麼佐證?
可若七娘不是皎皎,為何他只有在見到她時才會生出熟悉之感,見到其他相似之人卻不會?
他到底是被巫蠱之術及同一天的生辰迷惑了心智,還是勘破了真假之道?
已至宵禁之時,城中禁軍把守森嚴,可卻沒有一人發現穿行於長街之上的蕭不言。
他輕車熟路的回到了蕭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梅居的院門前。
室內燭火熹微,院子的主人應當已經歇下了。
蕭不言駐足許久,終是伸手推開了房門。
守夜的丫鬟窩在小榻上睡得昏昏沉沉,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了屋子。蕭不言走過去點了她的穴道,方才掀起帘子進了內室。
門口兩盞燭火如豆,越往床邊,光亮越暗。
拔步床上掛的是墨綠色的帳子,顏色頗為沉悶,壓得人心裡沉沉喘不上氣。掀起之後,被人碰過的地方留下一片抓握的褶皺,像是彰顯了來人極不平穩的心境。
夜闖閨閣,非正士所為。
可他必須得來這一趟,不然上了戰場也安不下心。
睡夢之中,人的警惕心最弱,反應也最為真實。
蕭不言站在榻邊,凝視著向右側臥而睡的蕭景姝。
若此時他喚一句皎皎,她會給出自己想要的反應麼?
她似乎睡得並不甜蜜,即便側著身,也能看出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皮有些紅腫,似乎是哭過。
剛剛定下一門世人眼中絕佳的好親事,她為何會哭?
是不喜歡衛覬麼?
蕭不言屈膝半蹲下去,視線儘可能地與躺在床榻上的蕭景姝齊平,輕聲道:「皎皎。」
睡夢之中的人應當隱約聽到了擾人的聲音,長而濃密的眼睫微微顫了顫,下意識將蓋在肩頭的錦被向耳朵處提了提,卻沒有做出任何熟悉的反應。
蕭不言心中卻並沒有失望,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耳廓偏圓,耳垂很小,同樣和記憶中相似極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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