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的女兵們齊齊噓聲,原本因一個「漂亮」起鬨的男人們附和得也少了——他們大多喜歡潑辣利落一點的。
最上首的陸冕嘖了一聲:「行了,我明日便去你舅舅家問問你那個又嬌氣又愛哭你說東她不敢往西的小表妹願不願意長大嫁給你。」
陸瑾皺起了眉:「不要,她長得不好看。」
「你眼瞎了啊陸瑾?」對面的陸瓊啐了他一口,「小妹都長得和觀音座前的玉女差不多了,你還嫌棄上了?」
還好今日舅舅一家不便前來,不然聽了他挑揀可要結仇了!
陸瑾辯駁:「可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好看。」
「我明白了。」李順擠了擠眼睛,「小郎君喜歡美艷妖媚一點的。」
大家齊齊鬨笑起來,陸瑾沒再說話,耳根卻慢慢紅了。
第57章 闖閨閣 暫且不去考慮什麼真與假,就這……
「漂亮,嬌氣,聽話。」李順的唇角帶上一絲古怪的笑,「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喜歡也正常。」
公儀仇面色難看極了:「她可是衛氏的血脈。」
「衛氏的血脈又怎樣呢?」李順嘆了口氣,「郎君,出事的時候她甚至還沒出生,那些事真能怪到她身上去麼?」
他眼底染上淡淡的疲倦:「郎君,把想報復的人報復完了後,您又想幹什麼呢?好不容易有個可心的人,不管您是把她當女人喜歡,還是當學生喜歡,抓在手里最要緊,別折騰些有的沒的了。」
李順又想起自己在劍南養的那群小崽子小丫頭,他們面上叫他班主,私底下都喊他「老爹」。
在被劍南節帥府包下來的那一日,他們個個紅光滿面,七嘴八舌地問他:「老爹,辛節帥似乎很喜歡咱們呢?日後咱們能過兩年安穩日子了罷?四處跑太累了!」
他看了一眼同樣興高采烈的玉容兒一眼,笑了一聲:「誰知道呢。」
如今他走了,小崽子們過得怎麼樣呢?被太女衛的人審訊了麼?
還有玉容兒,他鼓動她去看朝廷的儀仗,不知朝廷來使看到她那張會引起猜疑的臉了麼?他待在劍南十年,最終就是為了完成這件可笑的小事。
李順心中悵然,苦笑里一聲:「我知道我今天說的話不好聽,你們估計也聽不到心裡——就當我在劍南十年被泡軟了骨頭,發了失心瘋罷。」
只是,真想念那種不被仇恨扭曲,一身輕的日子啊。
……
衛覬今日定完親後,便匆匆回宮去了。
太醫院說中和帝也就剩這幾日了,他須得回去寸步不離地陪著。除去他,政事堂的三位相公也都在。
因此,衛氏麾下的人都聚到了蕭不言的定安侯府議事。
「我再同諸位確認一番,陛下身邊的大太監當真可信?那遺詔上確實是郡王的名字麼?」
「陛下駕崩後須急召各方節度使進京,到時候……」
「劉氏一黨當真可恨,這些日子四處敗壞咱們郡王的名聲!那衛愈算個什麼東西!」
「只禁軍和淮南道的兵馬還是不夠,到時候南邊直接打過來,咱們還是要吃虧。」
衛覬的生父,淮南節度使趙奉節聞言道:「不與他們多糾纏,守住淮南道不丟就好,要緊的是同關內、河東的兵馬一起先將河南道打個對穿。」
打完了,整個北方連成一片,再反過來對付南邊這群劉氏黨羽。
提及關內,諸人齊齊看向上首的蕭不言。他在這群人中年紀最輕,卻無人膽敢忽視他的意見。
蕭不言言簡意賅:「明日我便秘密回關內。」
而後他便不會再回金陵來了——至於中和帝的喪禮,又不是什麼要緊事,不參加也無所謂。
蕭不言又知會了他們幾句自己的部署,最後才道:「劍南節度使不日便會到金陵,副使辛渡會駐軍山南西道以牽制荊南與山南東。」
眾人中倒有幾個見過進京述職的辛渡,卻無一人見過辛隨,便大起膽子問蕭不言辛隨的行事作風。
「是個正派人。」蕭不言道,「也是個絲毫不弱於劉忠嗣的能人。」
雖說在場諸人都因各種各樣的緣由沒同劉忠嗣站在一起,可都認同劉忠嗣的本事,甚至不少都受過他的指點,就連蕭不言與趙奉節也不例外。
此時聽少有妄言的蕭不言說這位辛節帥也是個一等一的厲害人,登時又覺得本就不小的贏面更大了幾分。
將一幹事宜安排完後,已到了快宵禁的時辰了。其餘人各回各家,獨獨一個禁軍的韓校尉留了下來,有些訕訕道:「君侯,小官還有些事要叨擾。」
見他面上神色,蕭不言頓覺他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卻仍舊給了他兩分面子:「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