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被劉忠嗣逼死後,只葬在了金陵城郊。
他要和母后一起回長安去。
衛覬承諾道:「好。」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太監哀慟又尖利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崩——」
……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蕭景姝獨自一人坐在回城的馬車之中,臉色是霜雪一般的冷白。
腰上被他握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加之路途顛簸,竟讓她生出嘔吐的欲望。
蕭景姝猛地掀開了車簾,任冬日寒風滌盪過全身:「停車!」
她踉蹌奔下車,扶著路邊樹身乾嘔片刻,嗅到晨霧濕潤寒涼的氣息才好受許多。
仍舊坐在馬車上的李順平靜地打量著她:「你這反應委實太過了些——郎君有那麼招人嫌麼?」
蕭景姝譏笑一聲:「這話應當我來問罷?穀雨都隨著他離開了,怎麼您這本事大的卻來給我當車夫?」
原先公儀仇是隨便指了個人將她送回來的,可李順便搶先了這個活計。
當時鐘越等人的神情精彩極了,臨行前還特意同李順道了句「珍重」,那時蕭景姝便明白他不會再回去了。
果不其然,她聽見李順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和郎君已不是同路人了,與其留在他身邊將往年情分都耗盡了,還不如早日離開。」
蕭景姝憶起從劍南回來時他看見自己頂著玉容兒面具的神色,僵硬地扯了一下唇角:「那你要往哪條路上走?去劍南見你拉扯大的戲班子麼?」
見他繃直了唇角,一副被猜中心思的模樣,蕭景姝陡然笑了出來。
片刻後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啞聲道:「你知道玉容兒已經死了麼?就死在我們離開劍南的那一天。」
「她後心中了箭,就這麼趴在我面前,」蕭景姝神情恍惚,「她問我,為什麼有人會想殺她……」
李順心中早有過最壞的猜測,此時並不覺得震驚,只覺得心裡一抽一抽地疼:「……你就是那個烏皎。」
從來沒有別人,烏皎自始自終就是她。
他看到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來,眼睛裡卻含著淚:「對,是我——你要現在就趕回陸瑾身邊告訴他麼?」
李順心道,告訴什麼?告訴郎君他們舅甥喜歡上了同一個娘子?
事已至此,這種事還有什麼說的必要麼?
他抹了把臉,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見不遠處的城中傳來悠長而厚重的鐘聲。
陛下駕崩。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蕭景姝微微眯起眼睛,遠眺著城門的方向:「李叔,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
到州城時,天光已微亮。
城門掛上了白燈籠,守城的禁衛胳膊上也系了白麻布,進出的車馬都經受了排查,他們夜不例外。
只是在看清楚蕭景姝的臉後,禁衛省去了問詢的功夫。
城中一片稿素,各府中都傳來隱隱的哭聲。
馬車低調地從後門入了府,府中小廝侍女雖困惑七娘子孤身一人回來,卻無人敢發一言。
這個時辰蕭成安應當進宮守靈去了,蕭景姝思量片刻,先回了自己的梅居。
只是她特意繞了個遠,從蕭景妍的凌霜閣前路過。
院子裡灑掃的侍女茫然看了一眼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蕭景姝,規矩行了個禮。蕭景姝放緩了步子微微頷首,下一瞬,聽到院子裡動靜的蕭景妍便走出了房門:「七娘!我剛想去找你……」
「那倒趕巧。」蕭景姝微微一笑,「我是特意來找二姐姐的。」
……
宮城之中,守衛森嚴。
遺詔上的名字在意料之中,沒有人在此時提出異議,就連劉忠嗣也沒有。
而歷陽郡王——或者說陛下,連下了幾道旨意安排諸多事宜。
中和帝的陵寢是在幾年前西北初步安定後才開始在長安修繕的,如今已差不多修成,棺槨會在金陵停靈半月後連同先太后的棺槨一起北上送往長安。
定安侯已啟程北上安排陵寢事宜,而後會帶兵南下迎送葬隊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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