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這是個苗疆的妖女!
看在這妖女有為他所用的可能的份上,暫且賣她兩分面子!
「內子無狀,衛使君見諒。」蕭不言平靜開口,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身側女郎的話有多麼石破天驚,「倒是要多謝使君邀我前來了,不然我怕是不知道這小混帳還活著。」
這一切真是離譜中又帶著些合理。衛登忍了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蕭景姝:「早就聽聞蕭侯對娘子一片痴心,娘子為何總是躲著蕭侯?」
「哦,這個啊。」蕭景姝慢吞吞道,「我們苗疆那邊是女人當家做主多一些的,但蕭不言不是個容忍我納幾房男妾的人。這樣的郎君,再痴情也不能要的。」
衛登看到蕭不言的臉都青了。
他頗為慶幸地想,還好顏嬌嬌早被這個烏皎給頂了,不然他即便送女人也不起作用——誰能想得到蕭不言居然喜歡這種女郎!
他輕咳了幾聲,將話音轉到了正題上:「素聞蕭侯同衛覬交好,是以本官昨日瞧見君侯果真來赴約時,頗為受寵若驚。」
這話不過是一句試探之語。他自覺開出的誠意夠足,蕭不言有五成的可能接受他的拉攏,即便不接受,他也極有可能假借邀請來試探情況。是以最初他便認定蕭不言有八成的可能會來。
這本就是個彼此心知肚明的陽謀。後續事態走向如何,全看彼此之間如何較量博弈。
蕭不言唇角挑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看著有些嘲諷意味:「做同僚時卻有幾分交情,做君臣便不一定了——沒有哪個同君主交情好的臣子事先不知道君主有為君的心思的。」
沒有人天真到以為衛覬在中和帝的傳位詔書寫下之前對皇位毫無圖謀。衛登裝模作樣地露出些許詫異:「這……事以密成言以泄敗,恐怕他也非刻意隱瞞罷。」
蕭景姝在一旁托腮看著他,心道,其實蕭不言也很會騙人。
他厭煩旁人弄虛作假,是因為他認定自己最終定能堪破這些假言假意,在他面前玩弄這些不過是浪費他的時間。他重諾守信,也是讓旁人信服他的一種手段,不然依他不同常人的性子,怕是帶兵都帶不成。
這些真與信都是要求外人的,卻讓人誤以為他是個不屑說假話的人,天然對他抱有幾分信任了。
蕭不言察覺到她專注的目光,一時有些分神,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示意她莊重一些,口中繼續道:「這不過是緣由之一罷了。要緊的是衛覬行事太過圓滑溫吞,不太合我的胃口。」
衛登假裝沒看到他們二人的舉動,心道這世上怕是沒有幾個行事合你胃口的人。
不過這麼說,意味著蕭不言果然對他們開出的條件心動了。
他是個我行我素慣了的人,早就對朝廷的拖沓黨爭有所不滿,自然想要一個隨他心意行事的君主。
衛登捋了捋鬍子:「二位稍候片刻,你們想見之人很快就要來了。」
……
午時,壽州府衙。
明鏡高懸四字牌匾高掛門前,下方是神色淡然的恪敬公主。她望了望外面烏壓壓的人頭,對著身後侍從抬了抬手。
「將人帶上來罷。」
第68章 遺腹子 這對母子日後又會面臨什麼呢?……
百姓們好奇地打量著被帶上來的那人——年過半百,形容消瘦,和一個普通的莊稼漢沒什麼兩樣。看起來和高居堂上,雖兩鬢微霜、面有疤痕卻昂揚無比的恪敬公主不相襯極了。
只需一眼,便有人質疑道:「公主又不是什麼不挑食的人,怎麼會看上這傢伙?」
有務實者仔細打量著佟知的樣貌評判:「……年輕時應當是有幾分姿色的,被公主看上也不奇怪。」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者插嘴:「不能說是被『看上』罷,應該是被公主『玩了玩』。既然都能隨意玩了,自然要各式各樣的都試個遍,所以公主選什麼樣的都不算奇怪罷。」
佟知聽到了周圍人對自己的評頭論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揚起嗓音道:「殿下,您不能因為草民身份低微便這般踐踏草民,舐犢之情無錯啊!」
一旁賣糖水的大娘譏笑了起來:「孩子小時候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這時候想坐享其成倒說起舐犢情深來了,天底下儘是這種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