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敬公主抬了抬手,加之身旁侍從示意,百姓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她的聲音並不算大,卻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本宮真是奇了怪了,向來只有親自生孩子的女人敢說孩子就是自己的,哪裡有男人敢全然確認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
此話一出,百姓登時譁然。男人們神情都不太好看,不少女人也竊竊私語:「我們又不似恪敬公主這般……自然是知道孩子生父是誰的。」
恪敬公主在高堂之上將眾人神色看得分明,見寥寥幾個認同她話語的竟都是上了年紀的阿婆,頓覺興味索然。
從無到有開闢偉業是何等不易,但倒退卻是如此簡單。昔年天盛大帝空置後宮,後來更是直接抱著已經三四歲的女兒出現將其立為太女,滿朝文武也無一人敢置喙。如今她說一句事實,便能招來如此多的不滿。
心姐那裡也是,都有女人當過皇帝了,再有女人當個節度使算什麼?可這幾日行路,卻處處都能聽聞嗟嘆驚異之語。
恪敬公主恨極宗室中沒能再出一個似天盛大帝一般的天縱奇才力挽狂瀾,只能時時刻刻在心中告訴自己,無礙,至少她們一直在潛心做事。
有志者事竟成,她們想要的終有一天能得到。
堂下佟知又道:「當初殿下府中那一批人,只有草民與陛下樣貌相似,如此還不能作為證據麼?」
意料之中的說辭。恪敬公主瞥了一眼,隨手指了指一個貨郎:「我看那人與你有三分像,你是他兒子?」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見那貨郎果然與佟知有三分相似,不由得鬨笑起來,窘得那貨郎連連擺手:「小人家貧,這位大伯怕是不屑與小人攀親戚的。」
大多數人都看得分明佟知不過是貪圖富貴,這本就是一步除了噁心人別無用處的臭棋。恪敬公主不耐同他糾纏了,示意身後的女官繼續。
年長的女官拿著本冊子,上前一步道:「殿下何時召幸男寵府中均記錄在冊。你雖然在府中待過數月,可殿下從未召幸過你,這該如何解釋?」
佟知狡辯道:「什麼冊子也不過是你們的一面之詞……」
女官恍若未聞,繼續道:「當年小郡王……也就是陛下出生後,殿下遣散了一批男寵,你也在其中。而後你偏居滁縣,娶妻生子,應當從未見過陛下才是,怎麼敢信口胡言同陛下肖似?」
佟知提高了嗓門:「你怎麼知道我沒見過?你們總不可能將我這些年的行蹤都摸得清清楚楚……」
「還有,你口口聲聲舐犢之情,出來幹什麼卻根本沒知會你兒子佟輝。」女官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他沒有第二個親娘可以賣,被要賭債的打斷了腿,好在被我們殿下好心救下了,不然你可真就沒兒子了。」
周圍百姓一時譁然。在看到一瘸一拐被帶上來的佟輝時,佟知的臉驟然變得蒼白。
……
他們見到的是一對母子。女子面容柔美衣著素淨,看著約莫三十余歲,那少年不過十歲出頭,面上的稚氣還未散去,眉眼間卻有一股剛毅正直之氣。
蕭不言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蕭景姝。
他先前猜測衛登所說的「正統」會是隆慶帝遺腹子,來汴州會見到韋蘊以及一個不知真假的十六七左右的「皇子」,未曾料想並非如此。
他猜測皎皎也是來這裡找她阿娘的。沒有見到韋蘊,她會難過麼?
只可惜在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她低垂的長睫,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緒。
「蕭侯年輕,怕是未曾見過白側妃。」衛登介紹道,「這是先武德太子的側妃白素錦娘子,這是武德太子遺腹子,單名一個「直」字。」
蕭景姝早已從李順口中得知了這一對母子的存在,她察覺到衛直的容貌與她有兩分相似——從血緣上來說,他們是姑侄。
但衛直身上有某種她沒有的東西,即身為衛氏皇族的自矜自傲之感。
她在看到衛覬時有過同樣的感覺。
「昔年遷都南下時,武德太子不願同往,於河東、關內一帶平叛,歷時五年之久。只可惜一時不慎中了突厥的埋伏,命喪潼關一帶。」衛登道,「事發突然,當時的太子幕僚只來得及救下身懷六甲的白側妃。因太子先前有自立之舉,恐遺腹子受金陵皇室不喜,便念在昔日的交情上將人送到了我這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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