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曉她想要什麼,可他自己絕不是什麼無所求的聖人。自外祖和母親去世後,他用盡十余載追尋自己缺失的那些感受。愛上她,也是因為她補全了自己,他也相信和她在一起後,自己會感受到更多未曾感受過的東西。
可如果她一直這樣,她帶給自己的便不是只有甜蜜了,還有無盡的疼痛。
蕭不言感覺她柔軟的身體化成了荊棘,纏繞在他身上,將他傷得鮮血淋漓。他嘶啞著聲音道:「你這樣,會讓我很痛苦。」
蕭景姝笑了一下:「我就是要你覺得痛苦還愛我。」
她又捏起了嗓子,很嬌很膩的聲調,像誘哄,也像凌遲:「君侯,喜歡我很累罷?若是繼續喜歡我,你或許一輩子都要這樣累……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成親,或許會一直用這些手段讓你難受。你已經知曉情愛是什麼滋味了,與其費這個功夫和我糾纏,不如去找一個全心全意戀慕你的女郎……啊!」
牙齒嵌入了皮肉,極深極重的力道,讓蕭景姝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咬斷喉嚨的獵物。她在蕭不言淺色的眼睛裡看到自己布滿冷汗的額角,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樂意同別人接觸!遇見你已經是意料之外了!」
蕭景姝疼得淚眼模糊,可卻笑出了聲來:「所以我們君侯是這輩子只會喜歡我一個了?」
「不然呢?」他的聲音聽起來已經趨於死寂了,帶著幾分自嘲道,「第一次就喜歡上你這種混帳,怕是即便不喜歡你了,也沒膽子去喜歡旁人了罷?」
更何況是他這種沒有耐性去和無關者相處的人。
他的唇角沾著從她脖頸上流出來的血,蕭景姝湊過去吻他,將自己因疼痛失去血色的嘴唇重新染回艷紅:「那我向你保證。」
她的聲音很細微,近乎於耳語:「只要你願意一直追逐我,當我想要停留時,我只會落在你身上。」
因為我也沒有去喜歡旁人的力氣,你也是我的例外。我的愛只有那麼一點,只夠留給一個值得的人。
蕭不言一語不發,只是看著她,像是根本沒能聽懂她在說什麼一樣。
蕭景姝繼續道:「這一次去幹什麼……也不想告訴你。約莫過上個兩三個月罷,我就回來找你。往後我應當就沒有什麼要操心的事了,但你還要打仗還要忙著忙那……」
環在腰上的手臂越箍越緊,蕭景姝沒有在意,自顧自道:「那你忙的時候我就自己……或者去找阿嬰玩,你閒下來我們就一同四處走走。你能帶我去吐蕃麼?聽說那裡有離天最近的湖……」
她看到蕭不言眼底漸漸有了神采,可嘴上卻仍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這樣啊。」蕭景姝說,「既然你不信,我離開後就不回來找你了。」
蕭不言又開始咬她了,這次沒有那麼痛,更像是癢,癢得蕭景姝不住地笑。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慢慢熱起來,忍不住去解蕭不言的衣帶:「郎君,我想你了……」
蕭不言根本搞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他任由蕭景姝在自己身上為非作歹,皺著眉道:「你是不是就喜歡我在生氣時……你。」
那個字被他咬得很輕,可蕭景姝還是聽見了。她的腰軟了軟,臉也熱了起來,囁嚅道:「……很明顯麼?我的確最喜歡你氣我、拿我沒辦法又捨不得真對我怎麼樣的時候。」
她此刻又沒了稜角與尖刺,變成了一團柔軟的雲,一汪動人的水。以往遇上的所有事都沒她一個人難對付,蕭不言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鎮定:「你月事才來不久,想也別想。」
「這次比較少,已經沒有了。」蕭景姝嘟噥著,蹭了蹭他的大腿,「瞧,你也想我了呀。」
蕭不言靜默一瞬方道:「大夫還沒將我能吃的避子藥做出來。」
所以想也是不成的。
蕭景姝沒料想他還記得這個,遲疑片刻道:「你從我包袱里繳走的那些藥里有差不多功效的,吃一顆一輩子都不用操心這事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瓶瓶罐罐,可卻又後悔提起這件事來:「算了,倘若真讓陸氏絕後了,我又要背上一筆債。」
蕭不言借她眼神的反應挑出了最可能裝著自己想要東西的瓷瓶:「我們小公主不是把自己賠給我了麼。」
見鬼的公主!蕭景姝憎恨這個稱謂,伸手拿起榻上的軟枕砸蕭不言,卻被他輕易躲開:「不想聽這個,就別說我不愛聽的。」
他吞下一枚藥丸:「外祖和母親根本就不會介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