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她放下手扭過頭,仔細打量起衛直的相貌。
衛直在她的注視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確和父親長得不太像。」
蕭景姝眼皮跳了跳,後頸的寒毛立了起來——這位白素錦娘子表現得怎麼這樣古怪!不會是受過公儀仇什麼挑撥,懷疑衛直不是自己的孩子罷!
公儀仇最會拿血親之間的關係作祟!他既恨新安郡王,也絕對不喜白素錦母子,十餘年前他將有孕的白素錦送來此處,又會做什麼籌謀?暗中挑動膽小無比的新安郡王做一回膽大的事,用自己的後嗣李代桃僵換掉白素錦的孩子?然後呢,然後他還會做什麼?
蕭景姝腦子裡閃過一連串母子相殘的慘劇,打圓場道:「或許小郎君是長得像他祖父呢。」
本來就是這樣,衛直和自己相似的那幾分,其實都是來源於隆慶帝。
白素錦反應平平地「嗯」了一聲,蕭景姝心道不對,新安郡王是隆慶帝的堂弟,和隆慶帝也有長得像的地方,很難借相貌判定衛直到底是哪方的子嗣。
只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衛直和白素錦長得一點也不像。
蕭景姝頭痛得厲害,索性不再去想這些——這些事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和巫嬰收拾好東西,打算告辭離開,偏生這時候外面的侍女進來通傳道:「公儀先生來了!」
白素錦打起了些精神,忙道:「快將先生請進來!」
她看向了一副要走模樣的蕭景姝,挽留道:「娘子暫且留步。聽聞娘子不僅精通易容之道,還通醫毒之術。這位公儀先生是先夫的幕僚,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個難得的忠義之士,可否請娘子替他看看身體?」
蕭景姝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好啊,畢竟我此生最敬佩忠、義、之、士。」
一旁的巫嬰則翻了個隱蔽的白眼。
來得是熟悉得再熟悉不過的人,一個公儀仇,一個鍾越。公儀仇像個忠心耿耿的文士,同白素錦與衛直寒暄過後才將目光投向蕭景姝二人:「這位是……」
裝模作樣!蕭景姝心中暗罵,別當她沒感覺到自進門後他就一直在打量自己!
待白素錦引薦完,蕭景姝才勉強點了點頭回應:「公儀先生。」
公儀仇放在輪椅上的手驟然收緊了一下,跟在他身後默不作聲的鐘越也猛地抬起了頭。
蕭景姝知道他們是認出了她的聲音。
從劍南回來時,為了在蕭不言面前藏住身份,她提前將聲音弄得沙啞了些,也沒人有心思問她為何突然變了嗓音。如今她用的是自己的原音,他們聽了這麼多年,認出來再正常不過。
白素錦誇起了她易容的手段,還讓他看看一旁武德太子的面具和太子本人像不像。公儀仇的面色還是平靜的,還贊了聲「好手段」,眼底卻划過一絲蕭景姝熟悉的陰鬱。那絲陰鬱最終黏在了蕭景姝的臉上,似乎想要刺破易容,看清楚她的本來樣貌。
在聽到白素錦說「先生素來體弱,不如讓烏娘子瞧上一瞧」時,他面上流露出一個細微的笑:「那便有勞這位娘子了。」
侍女將他們引進了待客的內室。公儀仇的目光如同附骨之蛆,帶著刺纏繞上她的身體,蕭景姝強忍著不適放下帘子,將無關者都擋在了室外:「我不喜歡旁人瞧我的手段。」
內室炭火燒得極旺,旺到讓人覺得心口發悶。留下的四人彼此都熟悉,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琅琊那個籠子一樣的別院裡。
只不過蕭景姝沒有跪坐在公儀仇的身邊,而是站在他身前幾尺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七娘,先生還真是小瞧了你。」公儀仇的聲音很輕,並不想讓外頭的白素錦等人聽到,卻依舊滿溢著惡意,「去了一趟劍南,不僅勾搭上了衛覬,連阿泯都被你蠱惑了——也是,我們七娘天生就擅長這個。」
蕭景姝感覺自己的胃沉甸甸地墜著痛,喉嚨里泛起噁心:「比不上先生忠肝義膽,把舊主的妻兒照料得這樣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衛氏的家奴呢。」
衛氏是皇族,家奴自然是太監。他輕賤她的品性,她便回以差不多的反擊,只是這反擊對公儀仇而言不算什麼,他更厭惡她前半句里「忠肝義膽」「舊主」之類的字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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