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武德太子的布防圖暗中透露給了突厥那邊後,他就開始尋找下一個動手的目標了。新安郡王便是其中之一,他「老來得子」的消息也不是秘密,算算那未出世的孩子和白素錦肚子裡這個應當差不多大。
於是他以太子幕僚的身份帶著白素錦去「投奔」了新安郡王,那算好好戲耍一番這膽小如鼠的老匹夫。
「看見側妃在翻屍體的時候我就想,人不可能一輩子膽子都小。」公儀仇道,「果然,你當了一輩子縮頭烏龜,也有想伸伸頭的時候——也是,我一個殘廢,她一個寡婦,玉璽還交到了你們手裡。沒有絲毫能威脅到你的地方,膽子大一次有又何妨?」
新安郡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急喘,抬手指著公儀仇道:「你……你……」
他氣得不清,手已經要抬不起來了,於是公儀仇寬宏大量地沒有讓鍾越去掰斷他的手指,只是繼續道:「只是你可能沒想到,這輩子膽大一次的結果,不是給家裡謀一個皇位,而是親自下令殺了自己剛出生的小兒子。」
「你選的那個侍女實在不怎麼樣,做事時膽戰心驚,稍微聽到點動靜就要藏起來,根本沒發覺自己壓根沒調包成功。」公儀仇故作憐憫地看著新安郡王,「你也不該因為怕走漏消息,在寵妾生產後就立刻殺了她和穩婆。不然她們就能告訴你,你的小兒子生下來腳心裡有三顆痣,這樣下手的時候也不至於殺錯人。」
新安郡王目眥欲裂,想罵他,一口氣卻噎在喉嚨里怎麼也吐不出來,難受地倒仰過去。
一旁按著白素錦的小廝已經被這一連串的消息嚇僵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去攙扶他。新安郡王像砧板上的魚一般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站起來。
他的胸膛鼓動地越來越急促,像是冬日樹上隨風擺動的最後一片枯葉,在劇烈地搖晃後猛然斷裂,跌下枝頭,歸於塵土。
這個衛氏皇族如今最年長的老頭子,被活生生地氣死了。
第78章 險逃生 「反正只要我走不掉,死的一定……
蕭景姝躲在李順和巫嬰身後,貼著牆角,對著一個背對自己的侍衛轉動了腕間的鐲子。
一枚毒針徑直射入侍衛後心,那人隨即倒了下去。李順百忙之中扭頭看了她一眼,蕭景姝避開了他的目光。
李順到底是個心軟重情的人,根本不對那幾個侍衛下殺手。那幾人也看出他的躊躇,殺招都衝著巫嬰去了。
真是倒霉,居然在密道里都能碰見人。公儀仇應當也是想昨晚什麼後通過這條密道離開,才命人守在這裡的罷?
眼下他應該在頭頂新安郡王的院子裡,不知聽見底下這些動靜沒有。
她慢慢挪動腳步,再次射出了一枚毒針。可惜,只擦破了第二個侍衛的肩膀。
那侍衛捂著肩膀轉身看了她一眼,突然後退了幾步停在了某個地方。
蕭景姝靠著的牆面驟然翻轉,她腳下不穩,直接栽了進去。伸手扶住裂開的牆壁邊緣想要出去時,石門已然壓了過來,不得不收回手以免被壓斷。
眼下她被轉到了一間裝飾華麗的臥房,應當是新安郡王的屋子。外間似乎有什麼動靜,蕭景姝屏息噤聲,生疏地在房間內摸索起暗道機關。
外間裡,鍾越的耳朵動了動,目光投向了關著門的臥房。
……是暗道里的侍衛出來了麼?
他低下頭,並沒有去裡間看上一眼的意思。
新安郡王的小廝在主人斷氣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了探已經死透了的新安郡王的鼻息,兩眼一番也暈了過去。方才被他按住的白素錦依舊癱軟在地上,站也站不起來。
「你騙我……」她的上下牙齒打著顫兒,連帶著說出的話都在抖,「衛直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你騙我……」
公儀仇俯視著她,柔聲道:「這可是我對你為數不多的實話之一……他的確是你的親生孩子,不信的話,側妃你大可去找閻王爺問一問。」
「說起來,側妃和新安郡王還真是殊途同歸。」他笑了起來,「兩個膽小的人,這輩子難得鼓起膽子做點膽大的事,結果便是都陰差陽錯殺了自己的孩子……有趣,實在是有趣。」
這個「殺」字驚得白素錦猛地聳了下肩。她慢慢爬到了衛直身邊,看到他身上大片的血、圓睜的眼睛、不解的神情,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
臥房裡,邊找機關邊將他們的話聽了個大概的蕭景姝聞聲心尖一顫。
她聽到「砰」地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在牆上撞的四分五裂,不由得悲哀的閉上了眼睛。
白素錦母子和她與阿娘,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