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等到你多寫的日子。」
「平安,勿念。」
「今夜月色皎潔,有些想你。」
最後一封信的字數多了些,可蕭景姝看到卻不怎麼高興。
「深入草原,信鷹惹眼,來往不便,就此停筆。
「皎皎生辰在即,愧無禮相贈,他日回城,任卿處罰。」
……日後,連這寥寥數字的信都收不到了。
不過若沒有他提醒,她倒是忘了中秋將至了。蕭景姝想了想,開始籌備節禮。將靈州城當地的土產與她自己費大功夫做的延年益壽、養身補氣的丸藥分了好幾份,最少的一份送往蕭府沖個面子情,最多的一份送往相府,連帶著幾封信、給巫嬰的一柄華麗短刀、給辛隨的自己近日的幾篇功課、給高岐的幾個帶有草原特色的藥方。
另外又備了一份,連帶著家書與自己近日的一幅小像送往洛陽的元妙觀。往宮中的節禮張管家自有準備,蕭景姝很謹慎地沒往裡添自己做的藥丸,只給蕭景妍附了一封書信,說她生產時自己必到長安慶賀云云。
侯府前往長安送禮的隊伍回來得比預想中快,蕭景姝一問方知是在半道上遇上了同樣從長安前來送禮的隊伍,雙方打了個照面換了手中的東西,便各自原路返回了。
宮中賞賜的東西很豐厚,大多是蕭景妍念著她說過的話賜下的金銀珠寶,另有一封信告知懷的應當是個女兒。她擔驚受怕了好久若懷的是個男孩日後立皇嗣會生出糾紛,好在送子娘娘沒有辜負她的日夜祈求。
蕭景姝腹誹,沒有辜負她的哪裡是送子娘娘,分明是自己。
她將解藥送給蕭景妍當添妝時並沒有告知她那是什麼,只說大婚當日交給衛覬便好。
辛相府和巫嬰的禮是借著宮中賞賜的隊伍一同送來的。巫嬰送了她一支極其漂亮的掐絲琺瑯蝴蝶金釵做生辰禮,蕭景姝掐著手指算了算她的月俸和這支金釵值多少銀子,險些一口氣背過去,寫信告知巫嬰不要亂花錢,不如好好攢著買一處大點的宅子,給她留一處屋子當日後回長安落腳的地方。
辛隨送來的東西則很有師長風範,幾本書,外加一封問近日讀了什麼書的信件,看得蕭景姝邊擦額頭上的冷汗邊慶幸自己幸好沒有瘋玩到忘記做功課。
中秋當日,張管家本想宴請城中官眷好好為蕭景姝慶生,蕭景姝卻婉言謝絕了:「中秋佳節,團圓的日子,不要折騰人家亂跑啦。」
非但如此,她還打發府中仍有家人的侍衛侍女回家過節去了。偌大一個侯府本就冷清,人一走更顯得空曠無比,張管家從酒樓里定了一桌席面,讓府中僅剩的幾人好好熱鬧了一番。
晚膳過後,蕭景姝慢慢踱步到了庭院裡的桂樹下。前些日子桂子飄香時,她在這樹下搭了一架鞦韆,眼下坐在這裡賞月倒是好情致。
暮色漫過檐角,桂香浸透庭院。她坐在鞦韆上,素白裙裾垂落青磚,腕間的隕鐵靈蛇鐲與盤踞的烏梢俱泛著沉沉的冷光。
滿月懸在中天,銀輝漫過琉璃瓦當,將桂葉鍍作粼粼霜刃,映在地面上張牙舞爪。蕭景姝晃晃悠悠的盪起鞦韆,看著自己的裙擺一起一落,打碎地上斑駁的樹影。
慢慢的,慢慢的,鞦韆不晃了。繩索勒在掌心裡,她的腦袋也抵在握著繩索的拳頭上,怔怔看著月亮出身。
身後突然被人一推,鞦韆高高盪起,蕭景姝驚呼一聲,滿懷希冀地搖頭,對上近日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保護的暗衛沉靜的臉。
希望登時落空,蕭景姝跳下鞦韆,小聲嘟噥:「阿離,你嚇到我了。」
阿離說:「屬下只是覺得,再沒有人出來給娘子推一下鞦韆的話,娘子就要哭出來了。」
蕭景姝心中一怔。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很乾,一絲醞釀的淚意都沒有,想斥一聲阿離說謊,可話卻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方才的期待是這麼鮮明,她在希望蕭不言突然出現給她推鞦韆。
她在想他。
蕭景姝從未奢求過長長久久的陪伴,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陪在她的身邊,譬如阿娘,譬如阿嬰。她知道這些人愛她、心裡惦念著她,這就足夠了。
親友尚且如此,男女之間的陪伴只會更不牢靠。她想起七夕那日拜織女,蕭不言很是誠心地求姻緣,她聞言打趣:「不是早已在我不知曉的時候成過親了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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