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熙也有些意外忍冬臨時變卦,可想到此回一去,興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京城。忍冬跟她不同,在京城還有她在意的家人,忍冬不舍跟他們分開也在所難免,她總不能強求忍冬跟她一同離開。
楚明熙頷首道:「好,那你便留下罷。」她打開匣子,從裡頭取出一些銀票
遞給忍冬,「忍冬,你拿著。」
忍冬不肯收下,搖著頭道:「夫人,此行路途遙遠,您身邊只有石竹姐姐陪著,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必不會少。奴婢失信於您,您不怪罪奴婢,反倒還給奴婢銀子,奴婢在悠蘭軒什麼都不缺,您還是趕緊把銀子收回去罷。」
楚明熙握住忍冬的手,不由分說地將銀票塞到她的手中:「你這丫頭盡說傻話。悠蘭軒固然不缺什麼,那些人卻是不好相與的,你我主僕一場,我本該安排好你的去處才是,可我和太子殿下是何關係你也清楚,我在他面前也說不上話。你把銀子收下,萬一日後遇到什麼事,有銀子在手,總歸好打點些。」
忍冬接過銀票,喉嚨哽咽難言。
她哪裡是真捨得與夫人分開。
她臨時決意留在府里,說到底只是為了拖住太子殿下,免得哪日太子殿下察覺到夫人的出逃計劃派人四處尋找夫人,若果真如此,夫人便是想離開京城也走不了了。
夫人就該自由自在地過一輩子,往後就算她再也見不到夫人,那也算是值了。
她仰起臉,眼裡浮起水霧:「夫人,奴婢不能再伺候您了。您往後定要好好的,不必牽掛奴婢,奴婢定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人欺負的。」
在別處過得開開心心,把從前那些不愉快的事統統忘掉。
***
時間一晃進了八月,再過幾日便是容玘的大婚之日。
該帶走的東西早已收拾妥當。這日早上,楚明熙用過早食,放下筷子吩咐忍冬:「忍冬,你且去幫我打聽打聽,太子殿下確切是哪日成親。」
從前她總不敢細問,每回聽到有人提起容玘的婚事,就像是有把刀子直直插到她的心口,令她疼痛難當。
石竹面色白了白,偷偷遞了個眼色給忍冬,示意她莫要去打聽,一邊苦勸道:「夫人,您打聽這些做什麼?」
此事只讓人覺得心寒,沒得夫人聽了又該傷心難過了。
楚明熙神色淡漠:「我自然得打聽得仔細些。他忙著迎娶,便沒閒工夫管別的事,如此我們才能順利離開此地。」
石竹恍然大悟:「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們不能等到大婚當日才離開。新婚次日,作為妾室我自然是要給正妻敬茶的,到時候不止堂姐會在,容玘也會坐在一旁。假使我遲遲不去敬茶,他們差人來找,自然馬上就會發現我跟你已離開了此處。東宮丟不起這人,消息傳到宮裡,皇后和皇上同樣也臉上無光。此事一鬧開來,定會派人四處尋找,恐怕我們出了城門還沒走多遠便要被他們找回去,到了那時候,我們就算想要走也怕是難了。」
若是可以,她們最好能提前五日就離開此處,而今眾人正忙著籌備婚事,沒人會去在意她這個失了寵的良娣,對她們來說,眼下反倒是最安全的時候。
石竹頷首稱是,忍冬在一旁道:「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問問那些丫鬟婆子,保管打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