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殿下的為難,給不了夫人正妻的名分,但方才他也聽殿下說了,殿下本打算安排人將夫人送去個安全的地方住下,免得留在江州染上疫病。
昨日縣丞曾在眾人面前提到了夫人,所有人皆知送藥方子過來的那位女大夫就住在鴻慶客棧,而今想要悄無聲息地送夫人離開江州已然是不能夠了。
殿下此次來江州,是因得了皇上之命來的江州。剛來江州,正是該給眾人立規矩的時候,殿下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要為夫人徇私,於殿下樹立威信無半點益處,更嚴重點的,興許日後還會被三皇子或四皇子拿來當作把柄。
他能想到的,殿下大抵也能想到。
饒是這樣,殿下仍是毫不猶豫地決定將夫人送走,可見得殿下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在意夫人的。
這般想著,李泰禁不住在楚明熙的面前替自家主子說起了好話。
「夫人,那年觸礁沉船,殿下和卑職都以為您和石竹姑娘遭了難,偏巧官衙的人從河裡打撈起來唯一兩具未被家人認去的女屍跟您和石竹姑娘相似,我們又到處尋不到您和石竹姑娘的蹤跡,便以為你們去了。
「沒成想您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楚明熙眸光微閃。
難怪他人都堅信她和石竹丟了性命,原來是打撈上岸的女屍跟她們情形相符,才會讓人如此誤會。
也不知那兩名女子是怎麼個情況。
李泰見她微微出神,當即又開口道:「實不相瞞,其實這三年來,殿下他跟楚家大姑娘……」
他本想告訴楚明熙,太子殿下並未跟楚明燕成親,話才說了半句,楚明熙的目光霎時冷了不少,抬手制止道:「殿下的事,不必說於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李泰噎了下,一肚子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嘴邊說不出口來。
他面色訕訕的,沒敢在楚明熙面前再提容玘,免得惹她不快。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他思忖了幾息,又岔開了話頭:「夫人還記得忍冬姑娘麼?」
楚明熙面色不自覺地放柔了些:「忍冬她過得可還好麼?」
那年臨行前,她本想帶著忍冬一起走,奈何忍冬不願丟下住在京城的親戚跟她離開,她雖不舍跟忍冬分開,卻也不願強人所難,便只能遂了忍冬的心。
這幾年來,她時而會想起忍冬,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只是忍冬被困在了東宮,她亦不能讓容玘找到她的蹤跡,是以她們倆從未通過消息。
「忍冬她過得挺好的。您先前留在悠蘭軒的那些東西,忍冬她也都有好好守著,時常會拿出來撣撣灰塵,屋子也是隔三岔五就會打掃一番。
「忍冬她很是念著您。當初得知您的死訊,她大哭了一場,還不停地自責,說早知如此,她當時就該攔著您,哪怕最後仍是要走,好歹讓您再等兩日再走。」
李泰又陸陸續續道出更多的實情,楚明熙方才得知,忍冬當初決意留在悠蘭軒,並非因為無法舍下她在京城的親戚,而是為了能拖住府里的人,幫她爭取更多的時間讓她和石竹伺機逃走。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忍冬這般真心相待。
她眼眶陣陣發酸,抬眼望著李泰:「李泰,若是可以,可否勞煩你尋個機會幫我帶個口信給忍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