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既然知道有人患了眼疾,民女也自會出手醫治。」
容玘唇邊依然掛著一抹笑,手指卻在看不見的地方攥住了被角。
他跟明熙相識數載,他比誰都了解她的為人。
她天性善良寬厚,又跟她外祖父顧大夫一樣,懸壺濟世,若換作今日是另一個人得了眼疾,明熙也必會過來替人醫治。
換作是他,倘若今日得眼疾的是辜負過他的人,縱然他醫術再高明,也定不會如明熙這般大度地替他醫治。
他總不滿母后對他沒有幾分真心,可說到底他也不比母后好到哪去。
他一直都是個表面溫和儒雅,實則冷心冷情的人,否則怎會寒了明熙的心。
***
皇后來了一趟東宮後,才過去幾日,皇上也親自來了東宮。
皇上和太監曹公公一前一後走進屋內的時候,楚明熙剛給容玘把過脈。
見皇上來了此處,心知皇上定是有什麼要緊話要跟容玘說,她不宜杵在一旁,便屈膝欲要退下,皇上面容微冷,盯視著她道:「阿玘的眼疾,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楚明熙遲疑了一下,沒有立時回話。
她向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何況問話的是皇上,更是當比平時多幾分謹慎。
靠坐在床頭的容玘生恐皇上為難楚明熙,記起從前他眼盲難以醫治時,皇上曾對跪了一地的諸位太醫怒火中燒,不由得插嘴道:「兒臣的眼……」
話才堪堪說了半句,皇上已擺了擺手,道:「你們先下去罷。」
楚明熙和葉林退至屋外,房中只餘下皇上、容玘和曹公公。
皇上撩袍而坐,打量著容玘的目光中滿是不贊同。
他這兒子,貴為太子,卻為了給心悅之人,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個瞎子。
他近來身子已大不如從前,膝下雖有幾個兒子,卻無一人能堪重任,放眼望去,也唯有他這個嫡子夠格繼承他的皇位。
到頭來容玘卻不顧江山社稷,忘了自己身為太子該有的責任,為了些兒女私情,讓自己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指尖敲著扶手,顯示出他此刻的不悅。
靜默片刻,他望著容玘冷聲道:「原先朕總以為你比你另外幾個弟弟明白事理,知道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到頭來你卻比他們更不知輕重。身為一國之君,首要的便是安民心平內患定江山。你倒說說,你行事如此輕率,叫朕如何放心將這江山交付到你手中!」
容玘悟出他話里的意思。他以為他會惶恐、會不安。
從前他付出甚多,為的就是來日能登基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