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沒入,待再次拔出時,溫熱的血盡數灑在了司馬晨面上的白玉之上。只見面具竟隱約泛起了紫來,不過一瞬,上面所有血跡均消失不見。
同樣重傷的司馬晨自然無暇顧及自己的面具,她跌坐在地牢當中,喘著粗氣。
過了好一會,她這才撐起身子,往外走去。
周遭侍衛皆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面容。她也不在意,揮了揮手,便讓人退下。其中一位侍衛轉身時,沒有忍住,看了眼滿身是血的大司馬,就這麼一眼,令他跌坐在地上。
聲響引來了司馬晨的注意,她瞥了眼那人,還不等說話,只見那人竟然手腳並用,往後退去,嘴裡還大聲嚷嚷著:「鬼!鬼!鬼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嚷聲著實聒噪,司馬晨蹙了蹙眉,還沒有說什麼,少征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來了,一刀將那侍衛抹了脖子。
司馬晨摸了摸自己面上的白玉,站在原地,過了好久,這才穿上兜帽披風。
「那人名姓為何?」司馬晨知曉少征跟在自己左右,輕聲問著。
「司,無父無母,自幼養在府中,也無旁的親眷。」
齊王在府中私自豢養死士,若被人知曉,參上一本,這便是死罪。縱使少君從未懷疑過府中眾人忠心,自幼被安排在她身邊的幾人也不得不小心,為此,能夠接近地牢的人都是司馬一族的旁支血脈。
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少君的親眷。
聽聞名姓,司馬晨的腳步一頓。地牢所在的偏院並不大,現下周遭無人,卻顯得空曠了些。偏頭向左側看去,那裡有幾棵桃樹。
現下有風,吹動樹枝,發出陣陣聲響。
撐著一口氣,司馬晨並未轉過身,過了會才道:「厚葬他。」
少征領命,知曉少君此刻不願再見他,悄聲離去。
和那人打了一架,司馬晨周身力氣盡數被卸去。強撐著回了房間,幾人都知道她的習慣,笄女令人去備溫水沐浴,自己則是關上了房門,行至司馬晨身後,將她的兜帽摘了下來。
司馬晨駐足而立,此戰兇險,雖已將對方擊殺,可她現下手指都在顫抖,更是沒有抬起的力氣。
內心雜亂的聲音漸響,刀劍爭鳴聲音不斷,這該是她最熟悉的聲響的。該是的。
然而心頭的躁動卻是怎樣都抵禦不住,莫名的殺意似化為實質一般,令她有些難以承受,只能生生捱著。
面前就是銅鏡,望著鏡中自己駭人的模樣。司馬晨下意識地舉起顫抖的手摸上了未沾染任何血跡的白玉面具,手緩緩放下,落入眼中,自己的手上滿是血。
面具不會被血跡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