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司馬晨大驚,急忙抱住二哥。滿眼都是焦急,她抱著二哥的身子,四下張望著,略有慌亂,生怕再有冷箭襲來。
司馬晏抬眼看她,又看了眼自己的傷勢,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他抬起手,沾著血卻仍舊溫熱的手掌捏了捏司馬晨冰冷的手掌,溫聲:「寬心些,哥哥沒事。」
司馬晨哪裡還聽得進去,到底是第一次上戰場,面前受傷的還是一貫疼愛她的二哥,她愣愣地看著哥哥,眼看就要掉下眼淚來。
「送少司馬回營!」
她這裡的動靜不小,臉上的面具又是那樣惹眼,主將怎會注意不到。他立馬派親兵往這邊來,待他看清,這才發覺被冷箭射中的人,正是大司馬的二兒子——輕騎營主將司馬晏。
戰場上機會轉瞬即逝,司馬晨雖是初次上戰場,卻也懂得這個道理,她看著二哥在兵士們的護擁中往中軍營地前去。緩了片刻,沉下心來,再度站起身。
「你!還行不行?!」主將自然知曉她的身份,感念她第一次上戰場,又見到了自家哥哥受傷,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詢問道。
司馬晨沒有回答主將,而是從地上撿起長刀,提刀便往敵軍飛奔而去,徒留下一抹決然的背影。
她雖善用長弓,拳腳和刀劍卻也不弱。此刻使出全部力氣,每一招都裹著凌然的殺意,絕不拖泥帶水,手起刀落,敵軍的腦袋就像是爛菜瓜一般。刀劍無眼,就算身上也受了許多刀傷,可司馬晨已完全顧不得了。
沒人知道她是如何沖入敵方中軍,更沒人知道她如何將敵軍主將的腦袋砍下,還帶回了營地。
眾人只記得那天,司馬晨身上的鎧甲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鎧甲下的深藍色粗布衣服,也被血染透,完全變了顏色。她就那樣站在那裡,身形單薄。可就是這麼個身形單薄的人,她左手拎著敵軍主將的頭顱,右手緊握長刀,鮮血順著刀刃一滴滴落進沙土,在沙土中聚攏了一小灘血跡,而她那雙被面具掩映的眼眸,已然變成了赤色。
玉面修羅。
主將們相互對視後,目光俱落在了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
男人不過三十多歲,威嚴甚重,他沉眸看著司馬晨,良久,抬手喚來一直候在身邊的衛士,遣他去找司馬晨隨侍的軍醫來。
見主帥並無當下就處置司馬晨的命令,眾將告退。可未等他們徹底離開,司馬晨身子一軟,便癱坐在地上。而她手中的頭顱,也咕嚕嚕滾到了門口。
眾人大驚。
扭頭看向主帥,只看到那平日裡冷麵的小司馬,竟一把躍過面前主案,急忙跑到司馬晨身前,抱起他就往外衝去。
「大哥……二哥怎麼樣?」司馬晨癱在司馬晟的懷中,細長的手指緊緊拽著他的衣襟,神色焦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二哥的情況。
司馬晟垂首看了眼自家妹妹,終於露出了一抹淡笑來,他柔聲:「他沒事,倒是你……都成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