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男女大防甚是嚴重,女子哪曾被一個男子這樣抱在懷中過,待反應過來,慌忙推開景晨。神色有些慌張,無意中瞥了眼景晨的面具,看到上面有著同樣繁複精美的花紋,急忙撇開目光。
「嗯?」景晨沒注意她的害羞,見她已經站穩,轉身從男子的胸前,將玄機劍拔出。袖口擦了擦上面的血跡,這才又走到一旁,撿起劍鞘,收好,重新放回褡褳中。
想了想,從懷中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女子,令她將臉上的血跡擦一擦。
女子將這一系列動作收入眼中,待景晨扭過頭看向她時,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抬起頭,滿臉通紅,接過手帕,回答:「我……我,我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
原以為女子可能會說什麼不願讓她一人留在這裡,或者是什麼事情皆由自己而起,這種南楚人善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沒想到,竟是不會騎馬?
景晨失笑,唇角微微彎起,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向女子。
她生來便是勛貴,自是見過不少的妙人。母親離去後,京中有不少人家欲同司馬家結為姻親,彼時景晨不過十歲,形形色色的畫像、真人,都見過不少。就連先王后宮的美人,景晨也都見過的,可眼前的這人,和她們都不一樣。
朔北民風彪悍,自然生不出如南方溫婉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便是如此,她的面容溫和,細柳般的眉毛綴在飽滿的額頭下,方才初遇時眼眸中滿是驚慌失措,這會兒已是蘊著一絲羞澀的沉靜。鼻子小巧挺翹,因為此刻的風雪,鼻尖惹上了些許的紅,倒顯得十分可愛。
她站在風雪之中,仰頭看著自己。
景晨忽然明白了小時候母親所說的,何為如雪般精緻的人物。
眼前的人便是。
「我……我,妾……」女子被她這樣直勾勾的目光看著,當下頓感羞澀,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景晨看著她慌亂的模樣,輕笑著彎腰,再次遞上了自己的手。
皓白纖細的手腕展現在女子的眼前,她垂首盯著這白皙手腕,只見內側有一條隱約可見的紅色線條,似是胎記。再抬眸,入眼的便是面具下深邃含笑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終將自己的手搭在了景晨的手上。
女子身姿並不豐盈,甚至可以說是纖瘦。景晨稍一用力便將她拉上了馬,不同於上山時令司渂坐在自己身後,景晨將女子置於自己身前,手臂環著女子,雙手牽住韁繩。
這樣的姿勢下,女子被景晨徹底地抱入了懷中。此舉更是讓女子羞惱不已,她低著頭,若不是姿勢不便,許是要埋首在景晨懷裡,根本不欲抬頭見人。
景晨的馬是自小跟在她身邊的,她微微拽緊韁繩,馬頭高高揚起,女子因著這一動作徹底跌到了景晨的懷中,這時恰好一陣風裹著雪片襲來。景晨垂首,懷裡那個因為羞澀面容通紅的女子,頭髮亦染上了幾點素白,她輕笑道:「此馬名喚玄騚,你說它生的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