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手,可有礙?」她抬眸輕聲問道,素來清亮的眼眸,此刻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愁苦,卻也沒有了之前見到的神采。
好似這一問,不是在關心她,僅是出於禮貌。
景晨默默地看了她兩眼,面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無事,皮外傷,並未傷到筋骨。」過了會,她還是回答了蕭韶的問題。
聽到她的回答,蕭韶勉強笑了笑。許是笑起來勾起她疼痛的臉頰,笑容還未徹底露出,她便顯出了苦色。
景晨的眉頭皺起,咬了咬牙,還是選擇解釋:「姑娘,我不知少征他們做了何事讓姑娘陷入窘境。但煩請姑娘信我,我並無半分輕賤姑娘的……」
「將軍何出此言?」蕭韶低聲,打算了景晨的話。
她低眉順眼的模樣看著實在令人心疼,景晨本就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她來時看到了一群人吵吵嚷嚷,說一些腌臢話,加之看到了蕭韶面頰上被人掌摑的痕跡,除此之外,她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將軍今日何故來此?」眼瞧著景晨已面露焦躁,蕭韶輕輕地嘆息了一下,再度問道。
何出此言?何故來此?
當然……當然是……
擔心你。
然而此話實在過於唐突,景晨都不知為何心頭第一反應會是這樣矯揉造作的話。她頓了頓,斟酌著開口:「我之前答應過你,不會讓你成奴籍。回府後我便遣了少征和笄女前來,讓他們同鴇母交涉。少征行事有道,幾不會出差錯的。」
雨聲又起,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遮蓋住了許多聲響。
景晨並未聽見蕭韶的回答,只看到她嘴巴微動。她的五感優於常人,按理說不會聽不清,但現下她的的確確是不知道蕭韶在說什麼,無奈,她微微垂頭,靠近蕭韶,試圖聽清她在說什麼。
她這樣靠近,倒是讓她真切地看清了蕭韶面上的掌印。
掌印中竟還有一處不甚明顯的小口子,隱隱泛著血跡。
看著她面上的小口子,景晨眉頭皺得更緊,她略有些冰涼的手指堪堪落在上面,眼眸上抬,看向蕭韶。
蕭韶從未有過當下的這股情緒,自從來了燕國,她便已經做足了所有準備,受委屈也好,被羞辱也好,都是在她的預想之中的。她以為她可以承受得住的,事實上,她的確可以。
可不知為何,現下,看到景晨滿目中都是自己的身影,知曉她在擔憂自己的這一刻。
她很想哭。
然而此刻不能哭,不該哭的。
蕭韶咬了咬嘴唇,口中的疼痛讓她短暫地忘卻方才湧上心頭的淚意,她垂下眼眸,不再看景晨。
她要是哭出來,景晨心裡還能好受些,可現在就是這幅委屈模樣,讓她更是難受。她面上焦急,腦海中早就顧不得這是不是大小姐又在演戲了,思忖片刻,問她:「我,我府中還有個別院,你若是不嫌棄,我將那院子收拾出來,你住在那邊,可好?」
直接入住司馬府了嗎?
說是不心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