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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渂讓人送上拜帖,所謂論道內里的含義景晨最是清楚不過。
她的師父,司齡回來了。
司齡在外雲遊多年,現下歸來,景晨沒有不前往拜見的道理。
騎馬行至霧靈山山腳,景晨棄馬步行。她的右手拿著玄機劍,一步一步走得穩妥,步伐算不上輕快。雖幼時就被放養在霧靈山,可景晨見到司齡的時間並不長。原因無他,司齡其人實在是太過難以接近,若說景晨面容和氣質清冷,那司齡便是冰冷至極。哪怕是對唯一的弟子司渂,司齡也不假辭色,這些年來,她和司渂就根本沒見過司齡的笑模樣。
想到自己計劃中的離經叛道,儘量壓制住心底的焦躁與不安,景晨緊了緊手中的玄機劍。
剛下過雨,山間有些泥濘。有些許腳印印在上面,算不得深。景晨隨著腳印,足尖輕點。她的輕功實屬上乘,放眼全國,無人能出其左右。曾有人以為這是司馬一族的本領,可實際上,她的父兄輕功都算不得俏,唯有她。
調整呼吸,景晨不再耽擱,沿著泥濘的小路,來到了山巔處的大殿前。
幾近四月中,縱使山巔春色也甚是濃厚。她瞥了眼靜謐的四周,整理自己衣衫,緩步立於殿前,頓了頓,朗聲道:「問箏求見。」
話音剛落,厚重的大殿門緩緩打開。一襲赤色大袍的司渂緩步走了出來,她的額頭上有些許薄汗,身形也有些站立不穩。景晨下意識地上前,扶了下她的胳膊。卻沒想到,過往經常做的動作,眼下司渂竟躲閃了去。她躬身行禮,道:「見過大司馬,大司命已在內殿。」
怎麼忽然如此生疏?
景晨心中不解,面上卻未有太多變化,只以為是司齡回來後訓斥了她,抬袖對著司渂回了一禮後便往殿中去。
過往司渂定會跟著她的腳步入殿,可今日不知是怎麼了,竟規規矩矩地立在殿外。
陽光高照,她額間的冷汗,怎的還未褪去?
莫不是司齡這次不光訓斥了她,還罰了她什麼?
凝著眉,景晨還未走遠,她又回首,看了眼神色異樣的司渂。
司渂在陽光下,臉上滿是金光,她同樣回過頭,看著景晨。
莫名的,她竟在司渂的目光中看到了,悲憫。
為何會是這種情緒?
景晨萬分不解,然而此刻不是能耽誤的時候。她疾步往殿內走去,不願司齡再等。
殿內空曠,景晨遠遠看去,竟未在殿中找尋到司齡的身影。無奈,她只得往內里再走去,可這越走越覺得奇怪,她自不是第一次來此處,對殿中陳設雖不能說是多麼了解,卻也不該是眼下這幅陌生。現在的殿內陳設已經與過往全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