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抬眸,只道:「干天命何事?我喜歡她,她亦喜歡我,這就足夠了。」
「胡鬧!」汲隠斥責這樣混不吝的景晨,「風瑾大人尚不曾沉睡,你可曾想過萬一她先你一步往桑梓長眠,你當如何?她是青鸞的大祭司與王,你與她定親,是要她捨棄身為青鸞大祭司的職責,還是讓她將王位禪讓給金瞳?還是說你打算拋下鸑鷟,不顧一切去了蒙山?過往幾世,你和她了無交集,萬一今世你與她天道亦是不認可,又該怎麼辦?」
「阿瑜,你不是小孩子了,這不是能夠任性的事情。」汲隠伸手撫摸著景晨的臉頰,溫熱的手與熟悉的氣息一起傳入景晨的鼻腔,「去崑崙找司紘詢了天命後,你再告知眾位大祭司你與風瑾的事情,好嗎?」
景晨跪在地上,她微微低著頭,思考著,半晌後才抬起頭,說道:「她若先我一步沉睡,那我就自毀命格,隨她而去;既然她無法割捨掉青鸞的職責,那便讓我去青鸞做這個王!姐姐不是和鴻鵠的那位赤瞳感情甚篤,何不讓她來鸑鷟為王?至於姐姐說的天道不認可,天道不認可,那我不遵循這個天道就是!斷然沒有讓旁人左右了我的道理!」
雖然曉得阿瑜與一般族眾的不同,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竟然出自她的口中,汲隠還是被氣的胸口疼痛。她驟然起身,推開房門離去,臨走前憤怒說道:「滿口荒唐!你給我跪在這裡!不,你去大殿前去跪著!」
景晨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汲隠的脾氣硬,她的脾氣更硬。她起身直挺挺地跪在殿前,任由族眾看著她跪在那裡。
跪的時間久了,她也就感受不到自己的腿痛了,勉強讓自己的手撐在地上,這才沒讓自己倒下。然而就算如此狼狽,她也記得自己的身份,她強撐著身子、跪直,看著面前的血色落霞。
落日就在她的眼前,灼灼地綻放著最後的光芒,刺痛她的眼睛。而與此截然相反的事她身下地磚的冰涼,冰涼而刺痛的感受幾乎穿透了她的骨髓。
房間內,景晨似是置身於冰窖一般,周身發著抖。過分的疼痛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到自己的床邊坐著一個青衣的女子。
「問箏。」來人將景晨抱入懷中,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
景晨渾身冰冷,頭腦也不那麼清醒,看到面前人青色的衣衫,身體似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直接躺在了她的懷中。
看著這樣的景晨,長安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哪怕是她自小養在師父近前,月中都是十分難捱的,有好幾次,她差點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差點要殺了近前侍奉的碧琴等人。她都已經如此,何況是景晨。
溫熱的手撫摸在景晨滿是冰冷的脖頸上,長安微微地嘆息著。
景晨聽著她的聲音,朝著她勉強地笑了笑,強撐著問道:「你……你怎的來了我的臥房?」
「我曉得你月中心口疼痛難忍,便來尋你了。」長安將景晨抱在自己的懷裡,似是眷戀一般,用臉頰蹭著她臉上的面具,哪怕這樣的動作會讓她的臉頰生疼,卻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