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人雖不似楚人那般重禮,但司馬成婚對整個國家來說從來不是一件小事。一應禮節都不能少,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這一套流程下來,哪怕是府中有笄女幫襯, 金江津那邊有司徒家的人幫忙,還是把景晨和衛瑾韶折騰得身心俱疲。
景晨和衛瑾韶在金江津的院中閒坐, 她們看著外面忙碌的笄女和司渂, 景晨喝了口茶水, 嘆道:「成婚要準備的東西也太多了,好累。」
衛瑾韶也是如此覺得,她抬眸看著景晨, 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你這處還好些,瑾韻那已經忙得想要打我這個長姐了。」
雖是如此說, 但景晨如何不清楚衛瑾韶在楚國的地位。而且, 以她那個就只見過一面的小姨子對瑾韶的崇敬程度來說,衛瑾韻真正想打的人,或許是她。
就算日後小姨子不在燕國,現在這樣麻煩人家好像也不是太好。景晨想了想, 沉吟道:「雖有司徒府的人幫你們,但……罷了,或許我將府中的人調給你一部分?這時間確實有些緊張了,難為了小姨。」
就這樣坦然地叫瑾韻小姨了嗎?
原本衛瑾韶還對成婚一事沒有完整的概念,現在聽到景晨這樣說,她抬眸看向她, 二人目光相接,不知怎麼的, 分明是已經看過無數次的人了,但是在此刻兩個人連忙各自躲閃對方的目光。
明媚的天光下,景晨面具下掩映的耳垂莫名地發燙,而在她的對面的衛瑾韶,面頰也一片緋紅。
「咳……按制近來你我不該相見的。」衛瑾韶輕咳了一聲,將自己的羞澀壓下,看了看景晨,輕聲說道。
景晨喝水的動作一頓,抬眸就看到衛瑾韶沉靜卻蘊藏著幾分笑意的目光,她將茶杯放下,無所謂地說道:「那如果按制,你我就不該成婚了。管那勞什子作甚,瑾韶,難不成你不想見我嗎?你想要成婚那日再見我嗎?」
她一邊說著這樣讓人不好意思的話,一邊來到了衛瑾韶的跟前。不顧周遭來來往往的下人們,蹲在她的跟前,抬眸看著她的眼睛,又說:「瑾韶,讓我下個月十五才能見到你,我會有些想你。」
自二人從郊外霧靈山腳相見,除去景晨前往蒙山就藩,她們見面雖不能說日日相見,但也終歸是三兩天就能見到對方的。若真的是要等到下個月十五,景晨是真的會覺得落寞。
衛瑾韶垂眸,她抬手撫摸著景晨面具下的臉頰。好似能夠看清現在景晨的面容一般,定是一雙秀眉緊蹙,而露出的眼睛裡面已經帶上了些些嬌俏。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如此溫潤的人,竟會是在朝堂和戰場上殺氣四散的撒司馬大將軍呢?
「也是。」衛瑾韶朱唇輕啟,她的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來,聲音輕柔,「若是你我太過守禮,倒也和大司馬大將軍與迴風閣花魁的身份不太符合。」
外界的傳言景晨不是沒有聽過。
燕人尚武,大司馬從來都是他們心中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在不久之前市井中就有傳言說大司馬大將軍流連煙花之地,說大司馬大將軍同花魁蕭韶糾纏不清,可那到底只是傳言。傳言在燕王詔令下達那一刻,按理說應該會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