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她們二人, 這時候衛瑾韶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了景晨的傷勢。
血已經將景晨的中衣與褻衣粘在一起, 衛瑾韶小心地掀開了外層一些的中衣,目光在衣衫上整齊的切口處一頓,隨後, 她又重複動作一般,將褻衣掀開, 這才露出景晨腹部大片的傷口來。
傷口的邊緣切口整齊, 能夠明顯看出是利劍所傷。
衛瑾韶從一側拿過笄女剛剛送上來的乾淨帕子,目光瞧著景晨分不出情緒的眼睛,眉頭一蹙,心下也有些煩悶, 索性將她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她整張臉來。
「是誰傷了你?」帕子輕輕地將腹部的血擦拭些許,衛瑾韶狀似無意地沉聲問。
若非景晨已經開始覺醒,以這樣的傷勢,凡人哪裡還能從宮城走回來。可就是因為景晨已經覺醒,這樣的傷勢才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鸑鷟體術強悍, 凡人哪可能傷到其一分一毫。就算是現在的景晨,還算半個人族, 但以她的功夫,燕國上下,哪裡有人能夠讓她傷到這個程度?
整個腹部都要被貫穿,傷口整齊,毫無掙扎的痕跡。
莫說,這切口,還像極了玄機。
景晨不語,她只是垂眸看著衛瑾韶的動作,神情看不出一點點波動來,無人曉得她此刻在想什麼。
見景晨不說話,衛瑾韶抿緊了嘴唇,也沒有多問。她起身,拿過金瘡藥來,輕聲道:「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話音落下,金瘡藥就被她撒在了腹部的傷口之上。而不等景晨清晰的感受這陣劇痛,她就察覺到,衛瑾韶不知道何時,將自己的手腕割開,隨後更將自己的血滴落在她的傷口上。
汩汩的鮮血順著衛瑾韶的手腕,盡數落在了景晨被玄機貫穿的傷口上,轉瞬便消失不見。
若說金瘡藥敷上的那一刻是劇痛,那麼當衛瑾韶的血落下的那一刻,景晨才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求死不能。蝕骨的疼痛幾乎讓景晨痛呼出聲,她攥緊了身下的墊子,整個手臂的青筋暴起,哪怕坐在暖和的偏殿之中,但仍舊能夠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衛瑾韶看著景晨如此痛苦的模樣,眼眶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有淚水瑩潤在內。五鳳就算不死不滅,可不意味著不會受傷,不會痛。
景晨哪裡想到她會紅了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她只能輕輕捏著衛瑾韶的手,強忍著疼痛,寬慰道:「不……疼,不疼的。你曉得的,我征戰多年,這樣的傷,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的。不疼的。只是看著可怖,實際上都是皮肉傷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