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箏,我不確定,待覺醒後,我仍舊是我。」
言下之意,她也無法確定,等到真正的覺醒之後,她口中的問箏究竟是景晨還是汲瑜。
景晨沒有立刻回答她,她的神情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她抬手撫摸著衛瑾韶的臉頰,在她微涼的臉上輕吻了一下,這才回道:「你會有顧慮,我亦是如此。我顧念著司馬一族的安危,顧忌著段毓樞對世家下手的時機,也擔憂你覺醒後不是我所熟悉的瑾韶,成為全然陌生的存在。你我皆非完人,有力所不能及與躊躇猶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不用擔憂我知曉一切真相後會如何。哪怕我身邊的所有人,都只是圖我身上的青鸞、鸑鷟血脈,但只要你不是,我便不會怎樣。」景晨如何不知道衛瑾韶忽然說到自己顧慮的目的。
自曉得自己不是人族,而是五鳳後,她被迫知道了太多太多光怪陸離的事情。而景昱的歸來,給她帶回來的消息,更是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她不是在父母的期待下降生的存在,她的存在對風清來說是一種羞辱,她的母親不僅想要她死,甚至害死了對她極好的父兄、折辱她在世的親人景昱。
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景晨去接受承認一陣子了。
可偏偏,偏偏和她一起長大的司渂身份可能也有問題。這衛瑾韶如何能忍心去探尋真相,如何忍心將一切告訴他。
景晨面上的笑容很淡,聲音也很輕,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的時間久了,她的薄唇上透露出幾分蒼白,她又說道:「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住的呢?瑾韶,我曾一定要司馬一族在我的手上繼續榮耀,也清楚,燕國世家獨大,這種局面一定是要被終結的。我當然猶豫過是否應該推段毓樞上位,也曾利用安慶,想要繼續扶持一個傀儡。但最後我想明白了,萬物尤其發展的自身規律,這是不受我等的控制的。我們只能選擇接受。」
「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是事實擺在我的面前,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的。有你,只要還有你。」
她這話說得坦然平靜,但看得衛瑾韶一陣心疼,原本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地咽了回去。她只能伸手抱住面前的景晨,轉而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輸,你也不會。」
「風清也好,司渂也好,我們終究會尋到一個答案的。到那時,一切都會分明。」
哪怕景晨現如今覺醒速度緩慢,對五鳳族和前塵的許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只要她不排斥自己的身份,衛瑾韶相信,最後能夠活下來的問箏,一定是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