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此刻,她也只能聽著面前人開口。
「若真是她出了手,倒也不枉費我浪費這麼個遊春好日,在府中待了一整日。」
說罷,面前的人起了身。
「這幾日不必去打聽了,免得惹火燒身。」
「是,姑娘。」
盛秋月雖不確定,但她猜著,約莫是她說過的話,被人聽了進去。
眼下即便沒鬧起來,但該身敗名裂的也仍是會身敗名裂,而屆時不管如何查,都查不到她一個連府門都未邁出的人頭上。
何況她確實什麼都沒做。
盛秋月不緊不慢地踏上了石子小路,眸色閃過淡淡嘲諷。
她只盼著那人能放聰明一些,別總使些不痛不癢的手段,既留不住人,還容易鬧得自己沒臉,愚蠢至極。
-
一晃便入了夜。
裴景之起身,去了別院地牢。
玄色衣袍將男人襯得愈加冷峻,在搖曳的黃色火光下,仿若閻羅入世。
原還囂張的壯漢此刻被鐵鏈扣在木架上,身上皮肉綻開,腦袋耷拉著,白日胸口留下的劍傷還有未乾涸的血跡。
旁邊是燒得紅旺的火盆,偶爾發出幾聲噼啪聲響,有刑具搭在上頭,讓地牢更添幾分陰沉。
裴景之停在他跟前,手中是從陸寶珍手裡收來的小刀,上頭還沾著些血跡。
他知曉,若他去晚一些,這刀口大抵便會對著陸寶珍自己紮下,不會有一絲猶豫。
一想到這,裴景之心中便生出了一股嗜血之意,染了寒霜的眼看向面前昏過去的人,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弄醒。」
下一瞬,刺耳的嚎叫在地牢響起。
壯漢還沒來得及瞧清來人身影,那雙碰過陸寶珍的手,當即便再也沒辦法抬起。
鮮血濺開四處。
聽著求饒聲從最開始的痛苦到後頭的奄奄一息,裴景之臉色始終未變,只隨意地擦了擦指尖沾染的血跡,而後勾唇,淡淡一笑。
「求饒作甚,你這條命,可是握在你自己手裡。」
-
陸寶珍休息的院中已經熄了近一半的燈火。
外頭寂靜無聲,連風都停下未發出動靜,只恐驚了裡頭姑娘的睡意。
可好不容易睡著的陸寶珍卻陷入了夢魘。
白日的那一場算計到底還是讓她心底生出了驚懼,即便她因著裴景之的傷分了些神,可離開那個男人身側,她壓下的那些害怕便又全部沖了出來。
甚至比之前更甚,好像要連帶著暗夜中的所有恐懼,一併將她吞噬。
她甩不掉那樣的禁錮。
在那間屋子裡,陸寶珍好像又一次被人緊緊抓住胳膊,丟上了床榻。
隨後那刺耳的笑聲落下,一雙滿是厚繭的黃褐色的手,朝她逼來。
「放開我......」
白日裡對那歹人忍下的眼淚,在夢裡再也控制不住。
她哆嗦著身子往後退,可後背卻直直撞上了後頭堅硬的木架,沒有半點退路和生機。
很快,面前一道陰影落下,壯漢像一座山一樣朝她逼近。
他掐住她的脖子,猙獰的臉陰惻惻地對她笑著,整個人堵了上來,將她困在角落。
陸寶珍只剩下絕望,那把沒能刺傷來人的小刀轉了個頭,在她的決絕中,狠狠對著自己扎了下去。
可還沒碰上皮肉,壯漢便奪過了她手裡的東西,甩手丟遠後,狠狠捂住了她呼喊的嘴。
呼吸被人堵住,她掙扎著,終是在臨近窒息中被驚醒。
眼淚不知何時打濕了烏髮,陸寶珍大口喘著氣。
微弱的燭火映出了些許晃動的影子,鋪天蓋地的恐懼向她襲來。
她將自己裹進被褥里,小心翼翼地哭了起來,只怕聲音大一些,便真會引來那噁心之人。
恍惚間,外頭傳來了些許動靜。
她好像瞧見窗戶上映出了一道身影,慢慢靠近,放大,像是又一次回到了那間屋子,瞧見了那個朝她逼近的壯漢,咧開嘴,不懷好意地沖她笑。
思及此處,陸寶珍猛然抖了起來,縮成一團的身子發著顫。
「寶珍,是我。」
聽見她的啜泣,外頭的裴景之推門而入,甚至還沒來得及換下沾著血跡的衣袍,「是我。」
陸寶珍卻是透著昏沉,始終瞧不清來人。
直到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在不停喊她,她眸色才終是一點點聚在了一處,映出了來人的影子。
下一刻,她尋著他的聲音而去,主動攀上了他的脖子,眼淚大顆大顆地滾進了他的衣襟,試圖用他身上的味道,驅趕那些困住她的噩夢。
裴景之亦沒有再說話,只怕一開口,便是他無法克制的戾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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