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位方同學……你知道一些什麼嗎?」我詢問道。
「他的成績很好……母親似乎非常嚴厲。在我兼職的時候,經常碰到他去補習班。儘管我們走同一條路,我們在學校外面並不講話。學校里可能會打招呼。」江緒說。
這十分常見,在學校里因為是同學之類的,不得不微笑打招呼。一旦出了校門,彼此無視,大多數人的關係都是如此,淡漠又平常。
「聽起來很普通的國中生。」我評價道。
「他跳樓沒有任何原因嗎?」我又問。
「嗯……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或許能知道吧。」江緒看向我,他的手掌放在我腦袋後面,碰了一下我的後腦勺。
「夏由同學和之前不太一樣……我還以為你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江緒溫聲道。
或許是那樣,對我來說,好奇或許是支配我這樣做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我只是避免被牽連吧。任何高尚的理由,那和我沒有關係。
「你不擔心嗎……成為下一個目標之類的。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我看向他道。
」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比起死亡,對我來說,意志更加重要。「江緒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對我道,「在我看來,如果完成了某樣意志,死亡是所有人的終點,終點不過提前到來了而已。如果意志沒有完成,那樣抱有遺憾的死去,或許會覺得難過吧。」
「……夏由同學認為呢?」
他講話時,我低頭看向我們走過的小路。樹木落下的陰影籠罩住我們的影子,遮蔽出一片陰涼,陽光的色塊被分成好幾部分。
我和他的想法一樣。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對待某一件事卻有相同的看法,這算是擁有某種緣分吧。
我這樣想,卻並沒有講出來。
「……很了不起的想法。」我對他道。
他聞言朝我看過來,眼底溢散出溫柔的光。
「那個……我很喜歡和夏由同學講話。儘管夏由同學總是看起來很冷漠,卻總能意外的講出來令人……令人感到高興的話。我很開心。」
「你這樣覺得嗎?事實上如果和其他同學這樣講,得到的回答儘管不相同,也會有和剛剛類似的感覺吧。」我對他道。
「只要兩個人坦誠相待,得到的回饋都會是正向的。」我分析道。
「還是不一樣的。夏由同學,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坦誠相待。大部分人……人與人之間,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顧忌。能夠坦誠相待……這是很少見的時刻。只有一方是不夠的吧。」江緒對我道。
我不得不承認他講的有道理。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坦誠,那麼坦誠的那一方就會成為傻瓜。
可我……我也並沒有對他十分坦誠。他這樣相信我。某種意義上,是不是也變成了傻瓜。
「初中的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和方周葉同學的關係還不錯。我們會一起去補習班,他去補習班,我去兼職,我們會走同一段路。每次都會路過這裡,這裡的公園有鞦韆和草地,我們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江緒停了下來。
我們面前的是悠久的公園,隔著一段距離我看見了鞦韆和草地。夏天的太陽非常明媚,照在鞦韆上,鞦韆隨風緩慢地晃動。
江緒指了指不遠處的方向,那裡有一片房子,我看見了江緒家,江緒指的地方在他家後面,那裡有一排紅色的房子。
「他家在那裡。第一座紅房子。」江緒對我道。
「高中之後我們就自然而然地疏遠了。我偶爾會聽到一些消息,自從他出了事故之後,他的母親精神狀態很不好。原本……他的母親很期望他考進大學院。」
「考進大學院之類的……是丈夫的遺願之類的嗎。」我問道。
江緒聞言朝我看過來,他眼底浮現出很淺的笑意,那笑意並不深,很快就散去了,只剩下一片平靜的溫和。
「大概是那樣。把所有期待都放在孩子身上,大多數人沒辦法承受的吧。就算考進大學院,依舊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憑藉考上大學院就能改變人生之類的……這已經是太老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