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就有,媽媽還要裝不知道。總之我已經講出來了,她應該明白我的暗示吧。
「總之……不能就是不能。」我補充道。
「知道了哦。」媽媽回應道。她似乎根本沒有當一回事。
「我出門了。」
我和小林警官約的地方在咖啡廳,交番附近的咖啡廳。我赴約的時候,時間剛剛到點,隔著一扇落地窗,我看見了小林警官。他比我早到。
「很抱歉來遲了。」我開口道。
「沒關係,這離警局很近。夏由同學你來的時間剛剛好。」小林警官對我道。
「要喝點什麼嗎?」他問我道。
「和警官一樣的就好。」我在他對面坐下。
他換了常服,看起來沒有比我們大多少歲,剛畢業的警校生之類的,由於他帶有鎮靜堅毅的氣質,我會偷偷觀察他。
「請再來一杯和我一樣的咖啡。」小林警官對服務員道,隨之看向我,「夏由同學,你最近的生活怎麼樣……還算正常嗎?」
「您所說的正常是什麼含義。」我詢問道。
「按照你的感覺……人的直覺能夠反映很多事情。雖然有時也有個人內傾的偏差。在我看來,夏由同學的話,反倒詢問感覺之類的很合適。」
他攪弄著咖啡液,把裡面的奶糖拌開。
「我認為我的生活很正常。」可能因為我的反應很遲鈍,或許有不同的地方,我需要非常仔細的留意才能注意到。
「我很擔心發生這樣的事件會影響你。你們仍然是孩子……很抱歉我用這樣的形容詞,只是在我看來,你們年紀很小,不應該遭受這樣的經歷。」小林警官斟酌著對我道。
「聽說你們昨天去方同學家里拜訪了。請你們不要介懷……他母親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這是我們原本收集來的資料,你需要調查日誌之類的,來找我就好。」
小林警官遞給了我檔案袋,我聞言詢問道:「真的可以嗎?這些資料能夠打開嗎。」
小林警官應聲,「再怎麼說……夏由同學能夠幫忙協力破案,沒問題。」
「裡面有一封方同學的遺書。儘管生活並不寬裕,她母親全部掙來的錢都供給他去上私塾了。方同學因此很有壓力。」
我打開了檔案袋,裡面裝有三名死去同學的照片。最上面的信箋,落款是方周葉的名字。是他寫的信件。
內容並不多。
:今天聽見了同學們有寒休去北海道度假的計劃。我很想去看看北海道的雪。學習已經很辛苦了,我根本不會跟媽媽講。
我總是在想,大概只有我的生活非常不幸。反正窮人的孩子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改變貧窮的命運。學費一年一百五十萬日元,為此我和母親都過的十分拮据。
我不理解的事情。為什麼有人會覺得過期便當好吃……或者理所當然地去便利店請求扔掉的便當之類的。我覺得很丟臉。還有一件事,我為了維持成績拼命學習。
可是仍然有人不需要很辛苦,可以輕易達到我拼盡全力取得的成績。有人也不覺得吃過期便當丟臉,看到這種人,似乎都在碾壓我可笑的自尊心。
我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可我並不後悔。
我們的結局就應該是這樣。一起死掉。身體成為名為死亡的雪,降臨在這片土地上。
平靜而生冷的文字,透露出了一股絕望的意味。看到有人不覺得吃過期便當丟臉,我下意識地想到了江緒。如果他形容的那一類人真的存在,江緒大概就是那樣的一類人。
在我們都在因為自尊心而苦手時,有人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將自己攤陳開,他的明媚與坦然,總是令他在人群之中熠熠生輝。
「警官,我有一個問題。」我開口道。
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遺書死後被研究吧。但是非常抱歉,因為牽扯到其他人的生死,所以逐字逐句都需要被理解。
「他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這是什麼事情?」
「夏由同學。我和你一樣,也對這件事情非常好奇。只可惜……這位方同學非常封閉。他的同學對於這件事不得而知。從他母親那裡也無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說到這個,我也有事要拜託夏由同學。」小林警官對我道。
「很多同學前來做筆錄,他們因為一些原因……我想你大概明白,怕麻煩之類的。這一類的原因,可能很多事情沒有講出來。夏由同學和他們是同學關係,說不定你更容易得到有用的信息。你們是同一級的同學,距離的更近。」
小林警官並沒有講完,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