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子蓋回去,盤算著再弄兩床被褥來鋪上,還要給床搭個邊沿,免得無印沒地方抓,只能去扶牆。
雖然在這裡註定過不長久,但該有的還是要先弄上。
心裡想著這些,江聽雪出了門,到山下市集上採買自己要的東西,因為東西多,怕自己拿上去惹無印懷疑,還雇了個挑夫。
等他帶著挑夫回到草廬,已經到正午了。
這時候無印已經起來,正挽著袖子在門口鋤地,看著他和身後的挑夫,愣了一下。
江聽雪指揮挑夫把東西放進屋裡,給了工錢,等挑夫走了之後,他看著無印,微微挑眉:「大師剛剛那表情……該不會以為我睡完就跑了吧?」
無印:「……並未。」
他只是醒來沒看到江聽雪,以為他去附近散步了,沒想到他是去買東西,還買了這麼多。
江聽雪不過逗他一下,見此便笑了下,看向他手中的鋤頭:「大師這是在做什麼?」
「貧僧想開一片地出來。」
「種菜嗎?」
「是。」
「如今已至冬月,馬上大雪封山,開出來怕是也種不了什麼。」
「有耐寒的菜,總可以種上一些。」無印看了看屋裡堆了一地的東西,「施主這是……」
「我準備在這住下,大師不會趕我吧?」江聽雪笑眯眯道。
「住下?」無印一愣。
「是啊。」江聽雪彎起桃花眼,「昨天晚上大師沒有拒絕我,不就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嗎?」
說著,他又臉色一變,一臉哀怨道:「還是說,大師你要始亂終棄?」
「……」
無印抿了抿唇:「施主準備在這住多久?」
「那要看你何時願意下山跟我成親了。」
無印沉默下去,片刻後,他低低開口:「我想……再考慮一下。」
江聽雪看了他一會兒,露出笑容:「好,我等你。」
……
在門前的菜地里長出青苗時,第一場雪下來了。
夜色深沉,雪粒砸在草棚上,簌簌作響。
草廬門窗閉合,室內只有一豆燭火,微微跳動著,發出昏黃的光。
汗水從下巴上滴落,無印跪在幾層柔軟的被褥上,被江聽雪從身後捏著下巴親吻。
斷斷續續的悶哼從唇舌間溢出,他閉著眼睛,眼尾濕潤泛紅,抓著欄杆的手指指節發白。
江聽雪看著他緊蹙著的眉頭,鬆開他的唇,吻了吻他的眼睛:「無印……」
眼皮顫動了兩下,睜開,露出其下水光瀰漫的黑眸,略顯茫然地看著他。
江聽雪輕笑一聲,在他耳後親了一下,低低道:「這裡……舒服嗎?」
黑眸失神了一瞬,很快又緊緊閉上,忍耐著,從鼻腔里克制不住地溢出些許悶哼。
知道他喜歡,江聽雪便著重在這裡多待了一會兒,等他緊繃著戰慄過後,便鳴金收兵,結束了今晚的活動。
無印和以往一樣,一放鬆下來,就抑制不住困意,沉沉睡了過去。
江聽雪給他清理了一下,然後摟著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躺了下來。
他從背後摟著無印,手掌貼在他的小腹上,能感覺到掌下一點不明顯的隆起。
從懷上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女子懷胎,一月之後便可從脈象上看出來,男子也差不多。
江聽雪知道無印懂一些醫理,滑脈應該也能認出來,但他未必能想起來給自己把脈。
早孕期的反應,大多是嗜睡,孕吐,食欲不振這些。
嗜睡麼,江聽雪夜夜都折騰他,儘管每次都很小心,但累是實打實的,多睡一會兒也正常。
孕吐無印不怎麼明顯,他平時吃的都是素齋,沒什麼味道重的菜,便不容易犯噁心,而且江聽雪早早就備上了話梅乾果,每當他不想吃飯的時候,就哄著餵他吃幾顆,食慾也就勉勉強強。
其他一些小問題,有江聽雪及時注意,也都沒引起他的懷疑。
主角那邊的書生是懷了七個月生的,都是狐狸,想來他這邊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裡面有幾隻,才一個多月,就能摸出來一點了……
懷裡的人動了動,按住他放在小腹上的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江聽雪停住不動,溫聲道:「我吵醒你了?」
無印微微搖頭,翻了個身,面朝著他,又睡了過去。
看著他毫不設防的安詳睡臉,江聽雪胸口有些發緊。
這些天,他能明顯感到無印在一點點接受他,他還是會打坐參禪,誦讀佛經,但卻無聲默認了江聽雪的存在,對他的親近也不再抗拒。
色戒已破,又動了情,他好似已經把自己自逐出了佛門,認為自己不配再當一個佛門弟子。
江聽雪抬起手,慢慢撫摸無印的臉頰,眼底閃過一絲不舍。
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吧,無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