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又淚眼朦朧地看向江聽雪,哭訴道:「聽雪,快救我!」
無印微微抿唇,不等江聽雪有所動作,就猛地一拽,將青衣女妖連人帶尾巴一起拽到身邊,抬手就朝她天靈蓋拍下去!
江聽雪臉色一變,瞬間閃至兩人身邊,一手擋住他拍下來的手,另一隻手則印向他胸前,逼他放開狐尾。
但無印沒放,一副哪怕硬生生受了這一掌,也要把狐尾扯下來的模樣。
江聽雪的手掌滯了一瞬,到底還是拍了上去。
這一掌結結實實,無印喉頭一甜,往後退了兩步,悶悶咳了幾聲。
他扔掉手中斷下來的一截狐尾,擦去唇邊溢出的血跡,抬頭望向兩人。
「我的尾巴,我的尾巴,我要殺了他報仇!」青衣女妖抱著斷掉的尾巴,簡直哭成了淚人。
江聽雪則低著頭,將她摟在懷裡安慰:「好好好,殺了他給你報仇,別擔心,就算尾巴斷了,你也是我心裡最好看的那隻狐狸……」
面容溫和,語氣低柔,和以往誘哄他時一模一樣。
無印雙拳死死攥緊,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胸前被打中的地方在痛,但又好像不僅僅因為掌傷。
心好像被撕開了,分不清是恨多一點,還是痛多一點。
他紅著眼睛,抬手拍了上去:「妖孽,受死!」
江聽雪和他對了一掌,順勢落到窗邊,在他再追上來時,掀起冰霧擋住他的腳步,抱著青衣女妖破窗而出。
站在屋外雪地上,江聽雪冷冷道:「無印大師果真有幾分本事,但你以為,這樣就能勝過我嗎?」
無印揮散冰霧,正要從窗戶里跟出去,卻忽然身上一麻,細細密密地泛上酸軟。
他猛地抬頭,不敢置信道:「你下了毒?」
江聽雪冷笑:「不錯,你日日與我同食,從不曾對我防備,這麼好的機會,我豈能放過?你往日吃的那些東西里,我都下了毒,如今毒入肺腑,你再運功,便是加快毒發,根本無需我動手,要不了多久,你就得死。」
青衣女妖好似委屈壞了,揪著他的衣襟,將臉埋在他懷裡,江聽雪卻能感覺到她在發冷發僵。
看了一眼無印,江聽雪勾起嘴角:「無印大師,我等著來給你收屍。」
他抱著青衣女子,轉身化作流光,向遠處飛遁離開。
身上在發麻,心口悶痛,小腹幾乎撕裂般地疼了起來。
看著他二人迅速遠離的背影,無印一咬牙:「妖孽休走!」
縱身追了上去。
山林上空,一道白色流光率先划過,緊接著,一道金光也跟著划過,始終緊緊追在白光身後。
兩道流光先後飛越寶山,又過了錦江,很快就出了錦州地界。
江聽雪駕著風,朝遠處飛行。
青衣女妖還趴在他懷裡,身體已經徹底變得冰冷,嫵媚的面容也已經僵硬,表皮開裂,露出裡面泥土的顏色。
還好走得快,不然就要露餡了。
只是現在的情況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看了眼身後緊追不捨的人,江聽雪微微眯眼。
這個泥人已經毀了,他得換個新的出來,免得叫無印察覺到異常,但無印跟得太緊,一直這麼盯著他,他也沒法換。
等想個辦法甩掉他一截。
江聽雪思索一瞬,突然折向下方,落進底下的深山。
身後的人也立即跟了下來。
深山之中古木參天,盤根虬結,地上還有灌木落葉,淺窪深坑,處在其中,一不小心就會絆倒,行走極其困難。
但江聽雪是狐妖,本就生長在山林,所以落進來之後,非但沒有減速,反而速度還更上一層樓。
他本想借山林地勢,甩開無印,好替換一下泥人,但飛馳了一會兒後,身後的聲音卻始終不曾拉遠。
江聽雪忍不住回頭,看到依舊緊緊追在身後的人時,眉頭皺了起來。
他的確下了毒,不過不是致死的毒,而是一種會讓人一運功就麻痹的藥。
怕無印察覺,他每次下的分量不多,但日積月累,幾個月下來,也已足夠將他藥倒。
之前在草廬時,無印沒能第一時間從窗戶里追出來,就說明藥性就已經發作了,剛剛又受了自己一掌,這時候本該運功療傷,他卻一直在追,顯然是在不顧身體,強行驅使法力。
再高的修為也不能這麼折騰。
何況他這麼不管不顧下去,江聽雪甩不脫他,很快就會暴露青衣女妖的不對勁。
這泥人已經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