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後,她的壽命終結,自己再重新回到山裡。
或者,中間她發現傅清微變了,那她就……到時再說,大不了提早回來。
棺材又不會長腳跑了。
……
穆若水站在十平米的臥室里,單手拎著方相面具耳後的紅線,顏如朝華,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你不是說要帶我看一看新世界嗎?」
傅清微好像呆住了,目光呆呆地落在她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不歡迎她?
穆若水昨晚躺在棺材裡看了很久亘古不變的月亮,想了一晚上才決定下山。
「你騙我。」口吻篤定,穆若水的手驟然掐住了傅清微的脖子。
占英要是在這都要捂眼:你們倆怎麼一言不合就——上演限制級。
傅清微馬上從美色中清醒了,沒費太大力氣把穆若水的手從自己喉嚨拿下來,解釋說:「沒有,我就是太高興了,你總得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
她高興是真的,沉迷美色也是真的,後者可不敢說出來。
「我看不出你高興。」穆若水說。她就看到傅清微在那發呆,說不定在心裡琢磨怎麼擺脫她呢。
「真的很高興。」
傅清微見她始終不信,語氣上揚,脆生生地招牌喊了聲:「道長!」
穆若水看著面前喜形於色的年輕女人,也有些悅色。
她的青雀回來了。
女人說:「以後我會住在這裡。」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不出意外地看見更加燦爛的笑出現在了傅清微的臉上,她連拖鞋都沒穿,朝穆若水撲了過來。
越發大膽了。
心裡嘖了一聲。
穆若水輕輕往旁邊一避,讓開了傅清微的身子。傅清微也不惱,眉眼延續了這種由衷散發出的快樂,她本來就沒抱著能抱到穆若水的打算,這不是讓她相信自己是真的願意並且喜歡她住在這裡。
傅清微光著腳向她道歉,跑回去穿鞋。
「你等等,我先去洗把臉。」
穆若水點頭。
「你隨便看看。」年輕女人說完進了衛生間。
傅清微往臉上潑了涼水,對著鏡子把眼睛周圍都擦乾淨,想了想又擠了點洗面奶,揉出潔白綿密的泡沫給自己的臉來了個徹底清洗,尤其是睡醒後容易出油的地方。
一次性面巾紙均勻地吸乾水分,傅清微又接了一捧清水,從指縫漏乾淨,屈指彈了幾滴水跡在自己白裡透紅的臉上。
——營造出一種隨便洗洗還沒擦乾的鬆弛感。
十分鐘後,傅清微從衛生間出來,臥室已經沒有穆若水的身影。
她在客廳找到了對方。
對方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坐在長沙發她固定的位置上,隨手翻一本書。
傅清微掃了眼半個封皮,不是那本研究著作,幸好她昨晚收起來,收到今天出門要背的包里了。
說來也怪,兩人「同居」這麼久了,之前一直住在道觀,現在擠在這個幾十平的小房子裡,「房東」易主,傅清微突然多了一種緊張感。
她倒了一杯水過來,腦子一熱,嘴裡開始胡亂蹦字:「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
穆若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在說:你腦子壞了?
沒開口但是傅清微有被罵到。
傅清微掉頭沖回臥室。
「我再去洗把臉。」
她徹底冷了冷自己的腦子,回來坐在穆若水對面,誠懇道:「除了我說的這件事,道長還需要什麼我效勞的嗎?」
「有。」
「什麼?」
「替我打副棺材。」穆若水翻了一頁書,隨口說。
「???」
「上山那副太沉了。」搬不下來,目測這小地方也放不下,所以穆若水說,「得再打一副新的。」
傅清微湧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想接著睡……」在棺材裡吧。
「不錯。」穆若水點頭,仿佛很為她著想地說,「我不介意小一點。」
可是我介意啊!!!
傅清微建議說:「我的床可以讓出來給你,我睡沙發。」
「太大了,我不習慣。」
「那沙發?」
「太小,而且沒有蓋子。」
「……」
就非要睡棺材不可嗎?她上哪兒給她找棺材,再說往屋裡放棺材,考不考慮她半夜起來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