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陣了。
什麼時候布的陣?
昨日孫道友不是說只有一頭老虎嗎?怎麼到他變成兩頭了???
白虎低低地咆哮,後腳一蹬,朝他兇猛地撲了上去。
蔣稷一個原地後仰起身躲過了一隻老虎,握拳迎上了緊接著撲上來的第二隻。
他不像孫承志是個不通陣法的劍修,如果和現階段的傅清微單獨比紫薇數術、八卦陰陽他肯定比傅清微更高一籌,只是這陣法似乎是高人所創,他一邊遊走於兩頭白虎之間,一邊尋找陣眼,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和氣力。
待他終於破陣而出,傅清微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垂頭喪氣。
「怎麼會……」
「人外有人,傅道友。」蔣稷笑了笑,「道友不必氣餒,來日方長。」
「別再說了。」傅清微拿出了自己唯一能依仗的羅盤。
她還不如拿劍揮一揮呢,好歹是把利器。
既然她不認輸,蔣稷只好走上前來,用行動讓她認輸。
破陣消耗了他不少精力,他出拳也不如方才連綿不斷,又以為勝券在握,拳與拳之間鬆散了許多。
傅清微連番招架,已經被逼到了角落。
蔣稷信心滿滿地出了最後一掌。
眼前一道雪亮的光閃過,長劍從背後出鞘,須臾劍芒暴漲,斬到他的眼前。
蔣稷被劍光晃得睜不開眼,手忙腳亂,凌厲的劍氣縱橫,吹毛斷髮,一縷髮絲順著重力自然落下。
長劍架在蔣稷脖子上的那一秒。
他滿腦子只有剛剛傅清微那一句帶著苦笑的——
我不會使劍。
他信了。
第74章
女人的嘴, 騙人的鬼。
結界之外的大部分人聽不清台上的對話,只能瞧見蔣稷明明勝局已定,輸贏卻在瞬間逆轉。
從傅清微拔劍到贏得比賽幾乎是眨眼的功夫,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等眾人的目光定格時, 傅清微手持長劍, 橫在蔣稷的脖子上,劍身凝著一層白氣, 像霧又像霜, 繚繞久久不散。
劍術世家的子弟能認出來這並非任何一把名劍,出自大師之手, 或是沾染王朝氣運的帝王佩劍, 就只是一把默默無名的長劍。
鋒刃比尋常的劍窄一些,較薄,但不足以到軟劍的地步, 也較鋒利, 顏色銀白,外形不足以令人驚艷。
可是這把劍……
出鞘的那一刻眾人仿佛看到結界中瞬間天地變幻了半秒,千魔齊哭, 萬鬼哀嚎,陰冷得幾乎要衝破結界。
蔣稷在拔劍的瞬間直面眾魔慘厲的哀嚎,渾身血液都跟凍住了似的,下意識抬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黑氣溢出劍身, 很快被淡淡的白光籠罩、淨化。
這即便是一件凡品長劍,它的上一任主人用它殺過數不清的魔物, 聚集了無數咒怨, 恨念,不甘和仇怒, 主人日夜將劍帶在身邊,以自身深厚修為淨化佩劍,長年累月,早就不輸當世任何一把名劍。
那麼這把劍是在哪裡找到的呢?
穆若水就記得印象里有一把劍,在給傅清微削了把木劍以後,把道觀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在雜物間找到的,和一堆破爛放在一起。
雖然蓬萊家底不厚,但剛好能湊出來傅清微一身的行頭。
一個古老的羅盤,也是用靈力滋養過的,再放一兩百年,估計器靈能成精。
一柄利劍,不說了,穆若水握在手裡試了一下,歲已寒能多死一百回。
那天她要是有這麼一把劍,說不定能和靈樞子在劍術上打個平手呢。
傅清微練了一個月的木劍,轉天穆若水把這把劍擱在她面前。
「給你。」
「哪來的?」
「撿破爛來的。」
「……」
傅清微初學者劍術粗淺,自覺不配如此好劍,想把她留給師尊,師尊當場賞了她一個腦瓜崩。
「我有沒有這把劍,都不會影響我天下無敵。對你而言,卻是雪中送炭。」
好馬還要配好鞍呢。
傅清微只記得前半句,與有榮焉地說:「是,師尊總是最厲害的。」
「好好練劍。」
「是。」
在比試中,確實是雪中送炭。如果換作一把普通的劍,她未必能這麼快取勝,一旦戰線拉長,她和蔣稷的輸贏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