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魔無異。
她偏了偏頭,唇角竟然挑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緊接著她右手猛地一用力。
就在脖子要被當場扭斷的千鈞一髮之際,歲已寒抽出一張符籙拍在了穆若水的手上。
占英曾用她的符籙對付過飛僵,威力在歲已寒手裡何止百倍千倍的提升,然而蘊含雷霆之力的符籙,強烈的雷光躥過女人的手指,不過讓她的動作頓了片刻。
歲已寒抓住時機大喊了一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穆若水仍然掐著她的脖子,只是不再用力。
歲已寒終於可以說話,連忙道:「她或許沒有死,只是失蹤了!」
穆若水明白不是的,天地之間她感應不到她了。即使有秘術和結界可以屏蔽她們之間的靈魂感應,紅線也不會消失,只有設下禁制的人徹底不在人世,才會如此。
可她到底還是存了一絲希望,鬆開歲已寒的喉嚨,一言不發。
*
鶴市。
下午四點。
靈管局門口,保安大爺古道長正調了一支小曲,掛著一隻耳機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都在他另一隻耳朵里。
他面前停下一雙腳,女士鞋,三十年前的老樣式。
古道長抬起頭,面前的女人撩下兜帽,露出及肩的亞麻色捲髮,和一雙湛藍色的眼睛。
古道長做夢似的揉了揉眼睛,老眼泛紅:「折枝?」
「折枝」說:「是我。」
折枝和古道長歲數相仿,當年他們是同一批考入靈管局的年輕骨幹,一起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後來分別升往不同的部門,戰友情也沒有淡。
折枝故去三十年,古道長每年都會去拜祭她。
古道長:「你還活著,有沒有告訴月白?」
「折枝」說:「我正要去找她,有勞師兄將印給我一下。」
古道長心裡有很多問題,「折枝」凝視他的眼睛,深藍色的瞳仁顏色更深,閃過冰冷魅惑的幽藍。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古道長方才懷疑的問題瞬間想不起來了,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衣兜,嘴裡問了唯一記得的一個:「折枝,你的容貌為什麼沒有變化?」
「因為……」
古道長的胸口驟然一痛。
「你……」
女人突然靠近他的耳邊,悠然道:「我不是折枝啊。」
古道長嘴角溢血:「……月白會傷心的。」
「折枝」哂笑:「人類都這麼無聊嗎?」
自己都要死了還操心別人。
她推著古道長的屍體坐回了椅子裡,從他攥緊的手裡拿了印,走入了靈管局的大門。
據說這個陣可以檢測魔氣,可是對人類的身軀有什麼辦法呢?
「折枝」收斂了所有氣息,堂而皇之地踏了進去,看見了靈管局的真容。
和記憶里相比,有些遙遠和陌生。
她當年吞噬了折枝之後,和她融為一體,繼承了她的身體和全部記憶。只是折枝的靈魂實在頑固,和她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她花了將近三十年時間,才一點一點地消滅了對方的意識。
偶爾還是會有莫名其妙的感慨浮上來,像個人類,比如現在。
「折枝」神情鄙夷地從靈管局大樓收回視線,大樓空無一人,平時出外勤加上歲已寒帶走了大批人手,「折枝」好半天才找到一個人,看著對方的眼睛問:「傅清微在哪兒?」
那個人仿佛被蠱惑似的,面向她吐出了答案。
「折枝」走後,對方繼續忙手裡的活,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
傅清微正在靈管局的免費結界裡練劍。
未知的等待讓人心慌,傅清微只要一靜下來腦子裡都是不好的假設,有時還會出現畫面,她幾乎一天到晚待在結界。
不久前穆若水給她打了個電話,說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傅清微欣喜若狂,跑到門口等她,一分一秒都漫長無比,她乾脆回了結界,只要她把一套劍法完整地練習兩次,穆若水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傅清微練了一套半,結界從外面打開了,走進來一個青袍落拓的女人。
「師尊!」傅清微回頭,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
她揮劍入鞘,沖女人跑過來,說:「你怎麼提前回來啦?」
「穆若水」伸手將她擁入懷裡,在她看不見的角度邪異地勾起唇角,說:「為師想給你一個驚喜。」
傅清微雙手抱住她的腰,仰臉說:「你可以給我打個電話的,這樣我就能多開心一會兒了。」
「下次一定。」
「還是不要有下次了。」
傅清微一點都不想再次體驗擔驚受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