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身後的蕭秦看到沈娘拿出的那串小鈴鐺,震驚地差點往前沖,老嫗死死拉住他,才將人摁住。
老嫗痛苦地低低說道:
「小公子,別去!沈娘她、她不想別人笑你有一個發了瘋的娘,所以,才騙你說,你娘跟大哥一起走了。」
蕭秦脖子上有一串一模一樣的小鈴鐺,他自出生起便戴著,母親和哥哥去世時,他不足兩歲,自然什麼都不知道,沒想到,母親還在,這麼多年一直在這舊宅子裡,他小時候,無數次羨慕別的孩子有母親噓寒問暖,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在此處,不見天日地活著,蕭秦不敢相信,他緊緊攥著拳頭,不知所措。
沈娘又想起了什麼,把小鈴鐺遞給千芮,喃喃說:
「你幫我拿給他,我不要小鈴鐺,我沒資格當小鈴鐺的母親。」
「小鈴鐺,是另外一個孩子吧。」
沈娘點頭。
「沈娘,我們慢慢走出來,慢慢好起來,到時候,你親手把小鈴鐺交給小鈴鐺。」
「嗯。」沈娘點頭,又覺得千芮的話有些好笑,竟嘴角一勾,嘴角勉強勾出一個帶著苦澀的笑。
「我們要努力地向前看,努力學著正常生活,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小鈴鐺。」
千芮長吁一口氣,笑著說:
「我們還有小鈴鐺呢,會好的。」
「嗯。」沈娘的嘴巴裂開,笑得少了些苦澀。
「沈娘,夜深了,老奴扶您去休息了。」老嫗看大沈娘竟然露出笑容,抹了抹眼淚,上前把沈娘帶走。
千芮又安撫了沈娘一些話,沈娘這幾日已經開朗許多,千芮將一株開了白色小花的蘭草,放到沈娘那個昏暗的壁龕中。跟老嫗交待著說給添些安神的薰香,送沈娘回了房。
她回到廳中,蕭秦仍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事重重,看著那艘船。
「蕭將軍。」千芮打斷他的思緒。
「為什麼?」
千芮見蕭秦手中緊握著一串和沈娘拿出的鈴鐺一樣的東西,怔怔地看她,千芮心中瞭然,只是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你為什麼,幫她?」
「因為,失去最心愛之物不是罪過,她可以,也應該更好地活著。」
其實自幼時起,蕭秦便隱約知道這舊宅里鬧鬼,幼時因為害怕不敢靠近,長大了不再怕鬼,卻也從未覺得跟自己有什麼干係。
他記不清自己生母之事,如今的母親膝下無子,一直待他如親子般,他從未覺得有何異常,可是,他此時心中五味雜陳。
「我從不信鬼神之說,只相信人定勝天。我看到沈娘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沒有真的瘋,她有機會過自己的人生,我只是可憐那些被禁錮在往事中的人,於心不忍。」
千芮站到蕭秦身邊,跟著他一起靜靜看著那艘不合時宜出現在此處殘破的舊船。
「有時候,人就是喜歡把一些破敗不堪的往事堆積在本就不寬敞的心裡,就像這艘船一樣,我沒有什麼目的,只是見不得,想把這搜破船清理清理罷了。」
「我相信你,千芮,我會讓人,把這搜船清理掉。」
蕭秦滿眼悲傷,他心裡的矛盾糾結都在臉上,千芮點頭,相視一笑,想起自被蕭秦救下送入相府,又與凌雲洲遇襲的種種,如今並不知道今後她會如何,也怔怔地發著呆。
「蕭將軍,如果這世間有一個人,她絕對在意你、關心你、愛你,可是她的存在對你沒有任何裨益,可能還會成為你的累贅和恥辱,你還會願意,接受她嗎?」
「我——」
蕭秦沒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他皺眉思肘一會,轉而問千芮:
「如果是你呢?你願意嗎?」
「我不會如此。」
蕭秦的問題沒人能幫他作答,千芮只知道自己會做的選擇,女子本就不易,她一開始就不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卑微局面。
「我既不願意無人知曉,也不願意默默付出。」
說著不禁淺淺一笑,拍著自己胸口:
「對自己和對別人都沒好處的,平白無故地說什麼關心在意,都是賠本的買賣,沒意義且不值得。」
千芮想要是小相爺反問她,她可不敢冒著挨揍的風險說這大實話。蕭秦看她笑,眉頭舒朗了些,蕭秦心地善良,他不會不顧沈娘,千芮接著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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