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坦然,說道:
「奴婢相信,小相爺英明,自然能明辨是非。」男性的大腦,用來處理複雜感情的腦力普遍比女人高,因此處理複雜問題的能力其實比女性強,家事裡那些妻妾之的勾心鬥角,未必全然不知,只是不在乎或者選擇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處理方式罷了。
「奴婢身份低微,無論發生何事,奴婢是對是錯,都由主子說了算。」
千芮藏著沒說後半句,主子若給做奴婢的伸冤蒙雪,也不需真的感恩戴德,不過是幫人「伸冤」更符合主人的利益罷了。
這番低眉順耳又無可挑剔的話,讓凌雲洲莫名更覺慍怒。
「大夫說,後背傷得最重——」凌雲洲手不自覺伸過去,衣物換了,他不知道傷得多重。
「滋——」被碰到千芮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又拿起藥碗,遞到嘴邊:「快喝藥。」
藥餵到了嘴邊,她不張嘴,齜牙咧嘴地接過碗,咬牙一點點吞下。
凌雲洲知道她彆扭著,也生氣她竟然那麼輕易就不顧自己性命
凌雲洲想起遇襲之時,她毫不猶豫抱住自己,她身負重傷,他半趴在她背上,她咬牙帶著他一步一步走下山。
「疼嗎?」他問。
「不疼。」她嘴硬。
*
醫官寫了藥方交待道:
「除了背上挨的那一棍,其它都是皮外傷,就是會疼一些。內傷要靜養,我開兩副藥,內服兩日便可,至於外傷,也會自愈,若想好的快些,可配些活血化瘀的藥,要不要——」
千芮趴在床上,聽完大夫給自己的診斷,咧著嘴說:「不用,我皮糙肉厚,這點外傷,不用抹藥。」
凌雲洲鐵著臉,吩咐旬邑:
「去把最好的外傷藥拿過來。」
「不用不用,」千芮攔住,轉向大夫說道:
「大夫你給我開兩幅奴婢用得起的外傷藥吧,我俸祿低,用不了名貴的藥材。」
「這手不塗藥確實痛,沒辦法,該省省,該花花吧。」
旬邑看著主子臉色難看地拂袖而去,思肘了一會,才明白應是千芮姑娘這話說得實在太過生分,兩人好歹同生共死相處過。小相爺今日放下正廳里那麼多人趕來救她,千芮姑娘不感激也就算了,還陰陽怪氣的。
不知為何,一遇上千芮姑娘的事,小相爺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旬邑趕緊追上,添油加醋道:
「千芮姑娘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您救了她,她還不知感激。」
凌雲洲瞥了旬邑一眼,旬邑立刻噤聲。
第17章 .你的恩情我念著
「啪!」
然兒揚手狠狠地甩了自己的侍女一巴掌。侍女本高興地捧著相府差人送來精緻的賠禮送上來,高興地跟自家小姐複述方才偷聽到小相爺說的話,誰知竟狠狠地挨了一巴掌,侍女捂臉哭泣,十分不解。
「你再說一遍,小相爺說了什麼?」
侍女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
「小、小相爺說,一、一個人,不該擁有自己匹配不上的東西——啊!」
話沒說完,然兒又抬起腳狠狠地朝侍女踢去。
「沒用的東西!」
然兒一把將相府送來的賠禮摔到地上,這幾樣朱釵,照著之前的樣子,用純金做的簪子,還有名貴寶石,唯獨沒有絨花,一朵也沒有。
然兒氣急敗壞,扯住侍女頭髮猙獰地喊:
「你最好保佑,他說配不上的人,不是我!」
*
「姐姐——」
千芮拿著竹片正齜著牙,用一隻受傷的手給另外一隻受傷的手上藥。
青卿拎著個大箱子走了進來,一身樸素的衣物,五官素淨柔和,長得聽話乖巧。
青卿是戲班最小的學徒,因為千芮只出得了十兩銀子,戲班年間接的演出多,就只打發了他一人來,千芮先前也是看著青卿機靈乖巧,才付了定錢。
千芮想起來前兩日,本打算出門置辦一些青卿表演雜耍的工具,這被揍了一頓給耽誤了,道歉道:
「不好意思啊,我掛彩了,耽誤買道具了。」
「不礙事。」
青卿放下箱子,很自然地拿過她手中的竹片,給她上藥。青卿的手很好看,修長白皙,動作輕柔,臉很好看,千芮一時竟不覺得疼了。
青卿那隻大箱子裡傳出悉悉聲響,他問道:
「姐姐,很不開心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