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芮放開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你還會訓什麼?」
青卿的這些訓小動物的技術,他自己師傅都不知道,師傅教的是雜耍,青卿不喜歡雜耍。
「有沒有毒蜘蛛、毒蠍子、蟑螂、食人魚?」
「嗯,姐姐都想看嗎?」青卿不在意地回答:「不過,我沒見過食人魚。」
遲疑了一下,又說:「只是訓蟑螂,有些令人噁心。」
「哈哈哈——」千芮開懷大笑。
青卿年紀與自己相仿,卻一副孩子想法,除了那些小動物,旁的似乎不太關心,全然不在乎自己長得一副聽話乖巧、十分招人喜愛的摸樣。
「青卿,除了這些小動物,你還喜歡什麼?」
「青卿說過——,」青卿白嫩的臉泛起緋紅,他不好意思卻仍柔柔看著千芮,柔柔地說:
「青卿也喜歡姐姐呀。」
青卿是她見過最乾淨、純粹、溫柔的男孩子,那些動物之所以能那麼由他馴服,是因為動物和人一樣,都喜歡乾淨、純善之人。
青卿柔柔盯著她笑,他的眼睛裡有明朗的喜歡,簡單、乾淨、純粹、直接。千芮覺得自己臉挺燙,扯扯自己的髮絲,笑著說:
「其實,姐姐也——」
雜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千芮循聲望去,被門外的人嚇得一激靈。
旬邑埋著頭左顧右盼,小相爺神色難看杵在門口,盯著他們,一言不發。
千芮頓時有一種被「捉姦」的侷促感,如果她沒記錯,這是第二次了。
「小、小相爺——」千芮支支吾吾,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旬邑繼續頭扭向邊,不理會她求助的目光。
「跟我走。」
凌雲洲低聲命令,陰沉的走過來,拉著她往外走。
「姐姐別去,他很生氣,他要害你——」
青卿感覺此人不懷好意,手暗暗向籠中蟒蛇發出信號,千芮攔住他,笑著說:「青卿,這是小相爺,放心,沒事的,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
「小相爺,您說明日要去蕭府拜訪,我去準備一下啊。」
旬邑看著小相爺臉色實在不對勁,腳下抹油開溜。
千芮跟在小相爺身後,努力回想著自己是犯了什麼錯處,她好一段時日沒見著小相爺人了,縱使要開罪他,也沒機會啊。可惜旬邑溜了,她實在孤立無援。
兩人回到雲軒閣。
千芮切切地問:
「小相爺,您找奴婢有何吩咐?」
凌雲洲坐回案前,繼續批閱摺子,顯然心不在焉。
「青卿,是誰?他叫你,姐姐?」
「青卿是我請的雜耍師傅,他不僅會雜耍還會訓動物,可厲害了,」千芮解釋:「人比我小一些,所以叫姐姐。」
「私相授受,你們當相府是什麼地方?」這還不是第一次被他抓住在他的地盤與別人私相授受。
「小相爺,您言重了,青卿就是一喜歡玩小貓小狗的小屁孩,毛都沒長全呢——」千芮轉念一想,裝著膽子說道:
「相府也沒規定,不許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啊,像旬邑他們幾個,據我所知,相好都換了好幾個了!」
「況且,我雖是奴婢,亦是普通女子,身邊無依無靠,我為自己找良人相伴,接觸了解一下,總不能就是私相授受了吧。」
「話說回來,像青卿這樣俊俏又聽話,普普通通有一門技藝的,與奴婢還算相襯,我若是真的嫁給一個這樣的人,簡單安樂過一輩子也不錯。」
小相爺臉色鐵青,千芮意識到自己話多了。
凌雲洲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生氣,大概是,她總刻意遠離,刻意陰陽怪氣,從來沒有人如此對待他。
「徐千芮!你當真——」凌雲洲怒意很明顯。
他還想說,她痴心妄想嗎?
「小相爺息怒,奴婢自然是不敢痴心妄想的。」
千芮往地上一跪,說道:
「奴婢喜歡青卿,喜歡他乾淨、純粹、溫柔,我很高興,這個世界上,有人喜歡我,可我不敢也不會接受他的心意,奴婢自知不配。」
不配?凌雲洲本以為,絨花的事,她定還會來找自己討要說法,她說這番話,看來是真的在意那件事,在山谷時,她全然沒拿他當主子,他習慣了,現在卻一直在提什麼主僕尊卑。
她意指絨花的事,凌雲洲突然沒有了火氣。
「你沒有不配,我、我可以賠你一支新的絨花。」
他凝神看她,一字一句地說:
「徐千芮,你救過我的命,我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