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縵國國勢孱弱,幾十年來,受制於大國,在南北兩個大國中夾縫生存,在君上的治理下得以休養生息,已令各國虎視眈眈。若再生內亂,縵國必遭滅亡!」凌雲洲雖深知對於父親這種執迷不悟之人,多說無用,但仍懇切相勸:
「父親!收手吧!」
可如今凌相才明白,他們雖是父子,卻不是一路人。
他成年時,他本想留他在身邊為相府領兵養戰,他聽那魯桓詔令奔赴邊境五年未歸。
他精心謀劃多年,在這縵國之中,也只有這個親生兒子,能短短時日將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成果毀於一旦,他太不甘心。
「我一直以為你還乳臭未乾,如今,卻能像你娘一樣,吃裡扒外,壞我好事了。」
這麼多年,凌相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自己娘親,卻說得如此不堪。凌雲洲冷笑:
「父相真的覺得是好事嗎?你明知君上身邊瓊華司籍,多年來一直暗暗協助隨國,您還與她裡應外合,貪沒了多少民脂民膏,養那些本該在前線保家衛國的部曲。」
凌相像一隻被揭了羊皮的餓狼,勃然變色道:
「我不與她接應,難道讓你們關押我一輩子嗎?」
「父相!君上他早就知道你居功屯兵,欲行不軌,但他念著立國之功,一味縱容你,盼你早日醒悟。」
凌相氣結,他對這個兒子夠狠,從小就讓他隨軍,實則是對他寄予厚望,磨鍊他的心性,實則對他寄予厚望。
「我自幼悉心教導你,不是讓你甘心屈居人下的!」
凌雲洲長嘆道:
「父相,不管您信不信,我和君上,只願天下百姓,國泰民安,共享太平。」
凌相明白,自己這個兒子,要做的事,定然顧慮周全,計劃詳盡。知子莫若父,如今他要讓他知道,人總有機關算盡的時候。
「我當年不是不知道,你娘是間諜。可是我情根深種,你娘又已經懷了你,即將生產。」
凌相閉眼回憶。
「我萬事俱備,只要在在荊水截住魯桓,由我親率大軍回都城,那現在坐在王位上的就是我,你娘也會是一國之母。」
「我恨她,為何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為何與魯桓通風報信,阻礙我們凌氏一族的前程,哈哈,曾以為,我與她山盟海誓,情意綿綿,她卻如此絕情寡義。她身為娘親,竟然連自己孩兒的前程也不顧。」
「所以,是你親手殺了她,殺了我娘?」
「不是我,是你!是你讓你娘難產而亡!」
回憶當年,當他得知自己被深愛之人背離,滿腔怨怒與悲憤回到府邸,僕人稟報,她因產下孩兒已經奄奄一息,再見到之時,人已經蓋了白布。
凌相還記得,那張產床上,淋淋的鮮血,沾濕了被褥,還流到地上。
他連質問她的機會都沒有。
一夕之間,他與她之間,愛、恨、別離,被這一地鮮血,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不相信!」
凌雲洲沒辦法想像生下他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是出於什麼原因才做出背叛父親的決定,這個一直被掩藏起來的人,她以性命相贈,與他血脈相連。
「你可以不信我說的,但有些事,你可自己看看。」
凌相將千芮的丹書遞到凌雲洲面前,說道:「我對你那女奴印象深刻,此女容貌不俗,機警聰慧,有做細作的天賦。」
「我今日將她抓來,只不過也是因為她不夠聽話,需要驗一驗她的真心罷了。」
「徐千芮不是細作!」凌雲洲沉吟。
凌相一笑,洲兒與他太相似了,只要有了懷疑,便再難以相信。
「你不知曉,在鄉野之時她拒絕與世子談婚論嫁,得知他飛黃騰達,又是如何勾引世子,讓世子攜帶她來都城的?」
「她確實來自徐家寨,被蕭秦所救也是真,但她有父母、有手足,如今人在何處,這些也不曾告知你吧。」
這份丹書,清楚記載她的籍貫地址,父母兄弟姓名,她來自徐家寨不假,但是對自己父母兄弟確實隻字未提。
凌相知道,對於一個動了感情的男人而言,什麼樣的事能讓他失去理智。
「你別忘了,你如今心愛之人,是我帶回來的人。」
凌相切換回慈父的臉色,拍拍兒子僵硬的肩膀,露出滿意地微笑道:
「人,你可以帶回去,好好審問審問,洲兒,你好好想想,不要重蹈為父的覆轍。」
凌雲洲閉眼,沉沉地壓制著心痛。
第37章 .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別院。
千芮醒來,屁股上傳來一陣火辣的痛感。她昨日痛暈了過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別院。
「別亂動。」
凌雲洲端著一碗湯藥進來,千芮覺得自己心頭一熱,鼻子發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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