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心慌和空虛,她知道母妃給婉婉下毒之後為何不顧一切地追上來。
的確,他處心積慮贏得她的芳心,從頭到尾,不過當她是一個可利用的工具。
他想問她,他偽裝得那麼好,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姬子都,只是她一眼就看出來,他不是。
他沒有解藥,救不活她的,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仍要茫然地緩緩跟在她車身後,聽到她從不曾相訴的話,她是縵國尊貴的郡主,卻只羨慕一無所有的鄉野之人嗎?
姬子充不知道為何,他的心臟跟著狠狠地緊縮,君父為保自己而亡,母妃從小偏疼弟弟,他自幼便知不顯山露水保住性命,他們要殺他,他不過李代桃僵,為自己謀求生路。
是姬子都要殺他,結果殺了自己。
「婉婉、你要撐住、別走、別丟下我!」
「婉婉、婉婉!」
馬車裡傳來隱忍悲慟的哀嚎,他突然使不出一絲力氣拽住韁繩,渾身癱軟下來,動彈不得。
「公子!」
姬子充的手下看到公子徑直從馬上落下,一時慌亂地湊上來救人。
第57章 .我要做之事,九死方能一生
涼州。
縵國的三個州郡,看到隨國軍隊打著凌公子的旗號,紛紛開門投降,涼州舉城慶賀,知縣甚至將城防全權交出,帶著凌公子上城牆巡視。
一片祥和。
旬邑急沖沖跑到自家公子身邊,神色不安,小聲稟報:
「公子,千芮姑娘來了!」
旬邑將千芮的話帶到:
「千芮姑娘說,她可以保護好自己,您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無需顧慮她。」
「她在哪?」
「城門外。」
「不要讓她來!」
「公子……」
旬邑剛想說「來不及了」,凌雲洲抬眼一看,隨國士兵已經押解著她千芮,往他這走來。
千芮在來的途中已經打探清楚,此次隨國派了大量兵力,意圖吞併縵國,荊州、潁州、亳州曾隸屬凌雲洲的守將已主動投降,等他發號施令,加上之前駐紮在後方的雲鷹軍,,此時縵國、隨國集結的兵力相當。
千芮直到,此處是縵國地界,縵國的勝算遠勝於隨國,她懸著的心總算有稍許安慰。
隨國軍營里盛傳,縵國那位凌將軍,是個膽小如鼠之輩。一路以來,看到縵國守將沒有一絲骨氣,開城投降,迎隨國軍隊入駐,本以為有詐,布料投降後,不出幾日,守觀的印信、糧倉、庫房悉數交接。
如芫認為凌雲洲是在請君入甕,隨國和縵國必有一場血戰,她決心與他共同應對。
她策馬到城門外,說她是凌將軍的女眷,隨國的兵士上報之後,便帶著她去城牆上找凌雲洲。
「凌公子,是我,我來了。」
他站在城牆上,背對著她,明知她在身後,遲遲不說話。千芮默默站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著整個涼州城。
隨國大軍駐紮在城門外,兵臨城下,縵國也集結了大部分兵力,千芮都能感受到空氣中有一股戰爭蓄勢而發的緊張感。
涼州城內,集市依舊熱鬧,井然有序,一片祥和,沒有一點戰爭的痕跡。
許久,凌雲洲轉過頭看著她,將她冰涼的手放到自己手心中,開口緩緩說道:
「我很想念,以前的你,你起的很早,在集市上,追一碗酪漿。」
千芮也會想到在相府,可以自由進出的日子,那時候他們之間沒有情誼,沒有牽絆,她的人在哪,心就在哪,從不牽絆。
「我自小就知道,人與人之間,沒有分別,我、和你,沒有什麼天差地別。」
他的眼神在笑,「你不該來的,但我很開心,看到你。」
「千芮,有時候,我會羨慕你,羨慕你可以對市井生活有那麼大的熱情,羨慕你總能對別人掏出赤誠的心意,羨慕你不介意被別人辜負,我羨慕你,只是因為一杯酪漿就可以那麼快樂。」
「我——」
千芮抬眼看他深邃的眼眸,她心中酸楚不已。
「我要去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他繼續柔柔地說著:
「有些話,若是現在不告訴你,我怕今後沒有機會了。」
「千芮,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對我而言,非常重要,從前因為太無知,我把我對你的喜歡當成你的束縛,因為好強,不敢對你展露心意。因為害怕被辜負,所以壓制那份感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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