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在朝中有官職的官員,幾個已經退任的老人和洛京內外的知名學者也都聽了這事,有點坐不住了。
武帝是個什麼學派都用的,本人帶著大晉一統天下,話語權太高,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他都是需要什麼就用什麼。
之前的時候,用嚴厲的晉律管理國家,一統天下了,也會用各種人才管理天下。
到了皇太孫登基,先皇年紀雖小也一向有賢名,上來就是廢除了連坐,原本晉律里那些砍手砍腳的嚴刑也廢了大半。
雖說行為很有仁君之相,奈何他改晉律也重晉律,對其他學派也興趣不大,哪怕從小到大的老師各種學派的知識都會教,他也沒有偏倚。
沒等這個皇帝再有一番作為,他已經因病去世了。
其他的諸侯王早在皇子時期,什麼思想偏向也都定型了,大家都清楚,可現在的新君,那是真的沒有偏好的學派。
他殿前即位了,洛京的人自然要把新君從前的一切都打聽清楚。
可就算是把那些教導先帝時候順便一起也教過皇帝的先生們都問了一遍,也沒發現新帝除了修他自己的道,有半點什麼別的興趣愛好,親近的學派那就更沒有了。
洛京的眾學派們蹭的就眼睛亮起:一個全新的,沒有被其他學派污染過的君王!
第6章 議案
接了洛京同門的傳信,溧陽學派的曹珮立刻告別家人,帶著幾個學生,拿好劍就策馬趕去洛京。
劉芍報仇的案子不大,但是它對現在的諸學派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這或許是自大晉一統天下以來,一個可以讓諸學派學派壓過其他學派,讓這些學生門人出名,甚至進入君王視野的機會。
曹珮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也知道其他人也同樣不想錯過。所以在趕了兩天路,看到都城門口那些不認識,但是明顯也是某個學派的路人,他並不驚訝。
進了城,他就帶著幾個學生直奔皇城外的某家府邸,投奔他的師兄,御史中丞姚章。
師兄弟一敘舊情,幾個學生也跟著見過師伯,大家按禮依次坐下。
曹珮迫不及待道:「議事那天,師兄也會和群臣共議,是嗎?」
「嗯,勿急。」看著曹珮的表情,姚章知道他在想什麼,激動一點很正常,但是他太激動了。
「只是議事,最終如何決定,還是要看陛下。」
「能在殿上說話這就夠了。」曹佩滿是自信。
他倒不是自信姚章的口才能說服皇帝,無論皇帝怎麼判決,一時的判決結果都代表不了什麼。
能在新君面前光明正大發表自己對這個案子的看法,宣揚自己學派的理念,這才是重點。
能影響君王的決定最好,影響不了,能在這次議事裡讓天子記住,甚至揚名天下……
想到這裡,曹珮趕緊開始問他師兄怎麼看這個案子。
同一個學派出來,他們的意見當然一致,都是不能殺劉芍。
不過曹珮的理由更理想化一些,單純認為劉芍報仇無罪,姚章也是這麼認為。
但到底是做官的人,他還覺得為了遏制一下現在的地方,劉芍也只能無罪。
一個劉芍能報仇無罪,那些更多的張家才能收斂。
二人說完看法,開始交流模擬起過幾日殿上的議事內容。
姚章家裡的事,洛京不少地方都有上演。
關注這個案子,想藉此發聲宣揚自己學派的人不止一家,人人都在熱切的議論這個案子,真正關心那位孤女的,卻沒有幾個。
「這就是政體性質不一樣的區別嗎……」
拿著木碗,看著站在碗邊沿嘰嘰喳喳叫完了很是口渴,低頭專心喝水的麻雀,小白心裡有點難受。
之前大晉有侄子管著,他不在意,一心只想修煉,就沒怎麼關注在意過這個世界。
現在被侄子給託付了個工作,才發現這個世界還是發展太原始了。
不是科技的原始,是人文的原始。
大街小巷,所有人想的都是案子怎麼判,情理法怎麼選擇,他們在乎的是權力會怎麼偏移,沒人在乎究竟為什麼,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能做出滅人滿門的事。
張家仗著勢力欺壓良民和良民反抗,他們都覺得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麻雀喝夠了,又歪著頭,小圓眼睛眨啊眨,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