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應州節度使一愣一愣的,問:「那麼,我們與南梁合力守住應州,靺鞨就得不到雲州了?」
雲州即今大同,在北魏時是國都所在,最是一塊背山面水、易守難攻,而又富饒通達的好地方。
郭承恩點點頭說:「自然的。要是叫靺鞨得了雲州,南下打梁國,北上扼草原,往西控雁門,往東平幽州簡直是四面八方都唾手可得了。還好,南梁重視與咱們大盧的百年盟誓,所以命我過來傳話,咱們一起誓死保衛應州。」
於是,與那位北盧的應州節度使成了換命之交,歃血為盟,誓為北盧效忠效死。
自然的,重要的地方,冀王溫凌也是想要的。
溫凌一路急行軍向西,就是為了趕在冬日大雪封山前打下幾個勝仗。
應州地勢遠不如雲州,並無可守之險,也不便於出擊草原戈壁,唯有糧草運送較為方便,可以與并州呼應這一條好處。
他每晚駐紮時必在沙盤邊盤算,最後在桑乾河邊駐兵,派出兩支使臣,到雲州勸降,到應州要糧。
軍隊勞累了這麼許久,終於在一片有水有草的地方安歇下來。深秋寒冷,好在天氣不錯,燃起的篝火直衝雲霄,靺鞨士兵的快樂總是很簡單,吃肉、擊鼓、自己唱歌跳舞,也很是快活。
溫凌在「噼啵」作響的柴火聲里貓腰鑽進了鳳棲的營帳,臉背著光,笑肌上勾著一圈金邊,他搓搓手問鳳棲:「你冷不冷?」
鳳棲對他一直很警覺,本能地退了一些,搖頭說:「不冷,火盆里的炭很足,被褥也夠厚。」
溫凌點點頭,又問:「今日晚餐給你送來的羊肉,不是醃製的,是新鮮現烤的,你多吃點,不是總有這樣新鮮的肉。」
不管怎麼樣,這是關懷的話,鳳棲不能不領情,點點頭說:「嗯,味道新鮮,我們倆都吃飽了。」朝溶月靠了靠。
溫凌頓了頓說:「多吃點吧!馬上仗打起來,別說吃新鮮飯菜,想吃飽可能都難了。餓肚子的滋味,你們倆大概是沒嘗過。」
他並不侵犯過來,扯起一邊唇角笑了笑就又退了出去。
鳳棲聽見帳營外他的親兵在笑喊:「大王,肚子不餓了,其他地方『餓』呀!」
他也笑著喊話:「打下應州城,城裡漂亮的小娘子都歸你們!」
於是一片唿哨聲、歡呼聲。他的親兵和他慣熟的,又在打趣:「最漂亮的留給大王呀!大王也『餓』呀!」
溫凌大概是輕輕踢了那人一腳,不羈地笑鬧了一會兒,突然折轉回來把鳳棲的帳營帘子一掀:「那囚攮的說得不錯,我是也『餓』了。」
鳳棲眼睛一下瞪大了。
他開玩笑的目的達到了,笑著逼近過來:「你說,我是熬到城破之後找好些個漂亮小娘好,還是對你忠貞好?」伸手挑她的下巴。
鳳棲努力靜了靜心神說:「你問我,無非是想戲弄我。」
溫凌只覺得手指尖柔膩光潤這陣子戎馬奔波,好容易有一天靜下來的機會,好像倒真有些勃勃的「感覺」來了。
他急行軍時除了帶上了鳳棲主僕,一個營伎都沒有帶,一路上也沒有劫掠女子。這會兒只覺得鳳棲美若天仙,連相貌中平的溶月都清麗了三分,不由「嘓」地咽了口唾沫。
鳳棲低頭避開他的手指掌控,說:「外頭好像有動靜。」
溫凌笑道:「你這聲東擊西的手法未免太幼稚了。」愈發近前。
話音剛落,外頭卻真的嘈雜起來:「大王!這莫不是幾個奸細?!」
溫凌面色一凜,顧不上鳳棲,起身又出了營帳門。
溶月嚇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氣這才呼出來,握著鳳棲的手,掌心裡都是冷汗。